第二十一章 平安夜圍巾（一）[第2頁/共3頁]

三十來歲的男人，中等個子，身穿大衣，頭戴弁冕，敲響亨利路上的這棟洋房大門。

齊先生與夫人下樓來了。這對佳耦很年青，不過二十出頭的模樣。先生穿戴筆挺的藍色戎服，少校軍銜的肩章，比常凱申高了半個頭；夫人罩著一件白毛衣，皮膚近乎透明的白淨，齊劉海的頭髮冇燙過，卻有幾分自來卷，眼眸閃著異域的琉璃色，就像窗外的貓眼。

因而，保母將他迎入客堂，沏了杯茶，便去通報仆人。

“常先生，您不是基督徒吧？如何提及教友才說的話。”安娜胸口掛著十字架，淡淡地號召客人，“大半夜的，有何貴乾？”

不消說，一個是齊遠山，一個是歐陽安娜。

一年之間，很多人大發橫財，上海炒股風潮大熱，國表裡本錢齊聚，各種買賣所與信任公司竟達上百家，除了買賣股票，另有火油、洋火、木料、棉紗、麻布、菸酒……上海證券物品買賣所的本所股票，從開盤價30元竟然漲到了200元以上，使得常凱申在最岑嶺時賺到了八百萬銀元，當時代價相稱於兩億斤大米！這絕對是個天文數字――除了援助“反動奇蹟”，足以在上海灘過上花天酒地的土豪生涯。

安然夜的淩晨，拜訪齊遠山與安娜，出乎料想，常凱申隻是對男仆人點了點頭，便對女仆人畢恭畢敬道：“安娜蜜斯！耶誕歡愉！”

“實不相瞞，凱申是來向安娜蜜斯告彆的！”常凱申如同鬥敗了的公雞，滿麵慚愧道，“明日，常或人就要去十六鋪船埠乘坐輪船，前去廣州。”

歐陽安娜淡然一笑，送給常凱申一句忠告――上海證券市場，投機弘遠於投資，很多人一夜暴富，更多人則是一夜停業，黃浦江上聯袂跳水的，南京路上列隊跳樓了，比比皆是。

客歲陝西之行，讓女兒喪失了數個月，要不是秦北洋從天而降，至今還不曉得在那裡呢？九色是在上海出世的，應當回到上海哺育長大。何況安娜在上海有根底有投資，更易於安身與餬口。而中國到處都在戰亂，本國租界是最安然的避風港，君不見很多政治人物下野後都去了租界做寓公嗎。

進級做了媽媽今後，安娜再也不是小女人了，早已看破了常凱申的心機――不就是拉她去炒股票嗎？

上海！上海！

保母一臉的不樂意，常凱申便塞給她一塊銀元，用上海話說：“阿姐，幫幫手嘛！阿拉稀有！”

當然，歐陽安娜早就把這號人物忘得精光了。

隆冬時節，齊遠山與安娜回到上海，在法租界亨利路租下一棟洋房。安娜再也不想讓女兒刻苦了，必須給她一個安然溫馨的環境，還預定了霞飛路上的老練園與法國小學的名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