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安娜的選擇[第1頁/共4頁]

“我跟北洋發過誓，不肯同年同月同日生，隻願同年同月同日死。現在他已在另一個天下，而我還苟活於人間。這是我能為他做的最後一件事。比及孩子長大，我會親口奉告他――他的爸爸名叫秦北洋，是個頂天登時的豪傑。”

“我有了。”

歐陽安娜穿一襲厚厚的黑棉袍，從鬆公府的北大紅樓上課返來，進門先對海棠說：“昨夜雨疏風驟，濃睡不消殘酒。試問捲簾人，卻道海棠還是。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

“安娜，奉告我，產生甚麼了？”

“君子一諾令媛。”

客歲春季，他們在北極冰海得救，展轉萬裡返國。歐陽安娜回了北京大學汗青係讀書，齊遠山則去日本，恰好陸軍士官黌舍開學了。

“遠山？你從日本返來了？”

他本來想說秦北洋的死，倒是如鯁在喉，如何也說不出。

在四合院裡擺了兩桌酒菜，世人喝得一醉方休。小郡王送了一條蒙古哈達，兩捲上等的蒙古掛毯；王家維傳授送了一套全唐詩與一本原版《羅馬帝國滅亡史》；早已下野歸隱的王士珍，送了一套姑蘇產的花梨木傢俱。

歐陽安娜按住他的胸口：“遠山，你也想好了嗎？”

淚水忍不住奔騰，這類私密的話兒，本不該對人說，但事已至此，安娜也就把齊遠山當作知心男閨蜜了。

“是他的孩子，我們在北極，維京人的陵墓，慾望女神的密室……”

他冇敢說出“遺腹子”三個字兒。

齊遠山搶在她的跟前，瞪圓了雙眼：“嫁給我吧！”

安娜還想說些甚麼，卻欠身坐上一張椅子。

門外想起一陣鼓譟，有人通報遠方客人送來新婚禮品。齊遠山跑到門口一看，竟然有十二峰結實的蒙古駱駝，每一峰都馱著個樟木箱子。

齊遠山淡然一笑：“安娜，你為了腹中的孩子，從國立北京大學退學，那麼我也能夠從日本陸軍士官黌舍退學！”

“虛度工夫，徒自傷悲……”

“明天，我又收到一封從美國華盛頓寄來的信。還記得顧維鈞公使嗎？他聘請我去中國駐美使館事情，成為正式的交際官。”

宴席中，王士珍卻摟著新郎說：“賢侄啊，伯父為你可惜呢。你如果在日本多熬三年，以你的優良成績啊，返來直接當個旅長。你多年青呐，假以光陰，必是北洋的風雲人物，盤據一方的諸侯，乃至同一天下，大總統的寶座，亦未可知呢。現在呢，你放棄這個機遇，隻能在軍閥部下找差使，說不定還要上疆場賣力，哎……”

“你曲解了，安娜，我冇有想欺負你的意義。我情願跟你做名義伉儷，不會對你有任何輕浮。”齊遠山的雙眼讓人冇法回絕，“我隻是，不想讓北洋的孩子，剛出世就冇有爸爸。”

世人一起幫手在四合院裡翻開箱子，頃刻間都亮瞎了大師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