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九色誕生[第1頁/共3頁]

這句話並無恭喜之意，反而帶著些許遺憾。當時人們聽到是mm都不高興，有的產婦乃至當場失聲痛哭，怕歸去被丈夫和婆婆唾罵。

她在法租界霞飛路有套公寓空關著，四周是一家法國病院，恰好住下安胎生孩子。她買了一台鋼琴，閒來彈彈柴可夫斯基和李斯特，洋大夫說這是“胎教”。

秦北洋的五千裡外，一隻大雁從庫倫南下，飛越戈壁、陰山、黃河、長城、華北平原、淮河、長江口，便是黃浦江乾的上海。

九色滿月那天，齊遠山在家擺了一桌酒菜，邀了在上海的幾個朋友來慶賀。大師都誇九色標緻，有人竟說她長得很像齊遠山，公然是女兒像爹，他也隻能難堪地點頭承認。

齊遠山雖是新婚的丈夫，卻從未與老婆睡在一張床上。公寓有兩個寢室，井水不犯河水，像同一屋簷下合租的室友。但每次去病院查抄，出去買妊婦與嬰兒用品，齊遠山都會伴隨她，殷勤地拎包提水，好生照顧。女護士獎飾他是個好丈夫好爸爸，戀慕安娜有個高大帥氣的老公。夜深人靜，他倆很少說話，隻是聊起舊事。但有一個忌諱――不能提起秦北洋，齊遠山怕安娜會忍不住淚奔。

不過，這個出世在上海法國教會病院的孩子，要比出世在唐朝古墳場宮裡的秦北洋的運氣好多了。

她又親了親女兒的臉頰說：“嗯，遠山，她現在是你的女兒，必定是要叫你爸爸的。如果她不姓齊，便冇有了爸爸，人生不會幸運的。”

她從未收到過秦北洋的信――當這封寄自哈爾濱郵局的親筆信，展轉送達到國立北京大學的紅樓時，歐陽安娜與齊遠山已經到了上海。

她躺在產房床上，低頭看一眼本身肚子，已經高高隆起，像座巨大的墳塚，孕育的不是地宮和棺槨，而是子宮與胎兒……

這一夜，她感到狠惡胎動……肚子裡的小傢夥要出來了，蹬腿那麼有力，怕是個結實的男孩，就像他的爸爸。將近天明，歐陽安娜才睡著一小會兒，短短幾分鐘間，她夢到了秦北洋，夢到他穿戴蒙前人的衣服，騎著黑駿馬，孤傲地夜渡戈壁，大雁飛過月光，向著悠遠的南邊而來。俄然，大雁變成九色，這尊小鎮墓獸竟生出一對翅膀，如同四翼天使禦風滑翔，一向飛到上海法租界，呦呦鹿鳴著撞破窗戶，衝進她的肚子……

歐陽安娜淚眼婆娑，親吻這對鹿角――秦北洋的後脖子也有一樣形狀和色彩的胎記。

終究，就像盜墓賊翻開墓室門，劈開千年棺槨取出墓仆人的骨骸，安娜的孩子生出來了。

歐陽安娜心中卻想――可惜啊，墓匠族的端方是傳男不傳女，傳播三千多年的老秦家和鎮墓獸技藝，終究完整斷了根。

回到上海，安娜發明兩年前買的幾十套屋子全數增值，達摩山伯爵基金的代價遠遠不止一百萬兩白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