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遠山與中山(一)[第2頁/共3頁]
但是,齊遠山話鋒一轉:“軍長中間,您駐軍在這東陵,又請我住在慈禧太後的陵墓,怕是另有更大的打算吧?”
孫殿英麾下三個師長,個個臉上陰沉,有的翻白眼,有的咧嘴嘲笑,另有的乾脆把手放到槍套上了。唯獨孫殿英大笑道:“遠山老弟,久聞大名!你是晚清爽軍大將安重兵之子,‘北洋之龍’王士珍保舉你去日本留學,還是日本陸軍士官黌舍的高材生,幾年前又南下投奔反動黨,成了常先生跟前的紅人。此次北伐大戰,你可殺得我們直魯聯軍很慘咧。”
半斤白酒下肚,孫殿英已經大舌頭了:“有……有句話啊……就是及時行樂……不是說俺要花天酒地,十七八個姨太太,而是握在手裡的權力和金子,毫不能華侈了。您看我們腳底下踩著的是甚麼?就是天大的權力與金子啊!”
“嗯,權力與黃金就是劃等號的。”齊遠山蹬了蹬地上的“金磚”,底下傳出瘮人的迴應,彷彿慈禧太後也聽到了,“這清朝的皇陵,代表至高無上的權力,一樣藏匿著富可敵國的財寶。”
孫殿英笑著摘下帽子,摸了摸半禿的腦門,命令奉上黃金二百兩,今晚從縣城綁兩個黃花閨女給高朋享用。
麵對“麻臉將軍”孫殿英,齊遠山安閒說出“裁兵”二字,便有一股殺氣從大殿四周升騰而起。自“同治複興”起,清廷任用湘軍淮軍安定承平天國,埋下尾大不掉的種子。厥後的北洋軍閥,官兵隻知儘忠將軍,卻不知儘忠國度,乃至於內戰不竭,藩鎮盤據,軍隊如同匪賊強盜,裁兵相稱於裁了命根子。
齊遠山心想這年初亂認祖宗的很多,河南人袁世凱也差點認了廣東人袁崇煥做祖宗,隻能抱拳道:“軍長中間公然是英烈以後。”
孫殿英拽著齊遠山的袖子管說:“冤有頭,債有主,滿清王朝的總頭子是誰?”
前幾日,常凱申帶領百姓當局大員們到了北平,祭奠中山先生棺木。1925年,孫中山在北京去世,而後停靈於香山碧雲寺。齊遠山插手了祭奠典禮,莫名馳念秦北洋——隻願同年同月同日死的好兄弟,不也在碧雲寺暫住過一段日子嗎?
“我這位先人在直隸高陽就義,滿門長幼百餘人無一投降,全數罹難,崇禎天子也為之墮淚。”
到了東陵,馬隊連被孫殿英的軍隊拒之門外。齊遠山單身進入陵寢,如同到了鴻門宴。一起走來,他將東陵的駐軍環境記在心底。冇想到孫殿英接待他的地點,竟在慈禧太後的隆恩殿上,真是君子開闊蕩,小人長慼慼。
“孫承宗?”齊遠山熟讀過史乘,當即想起這個名字,“但是鎮守遼東,汲引袁崇煥,抵當滿清的民族豪傑?”
“軍長中間謬讚了,遠山不過是為國度儘忠,為反動辦事罷了。”齊遠山心想常凱申派他來做這個特派員,跟舊軍閥籌議裁兵之事,的確是羊入虎口借刀殺人嘛。但他臨危穩定,侃侃而談,“自古以來,將軍的氣力取決於麾下兵馬,您又是出了名的愛兵如子。如果裁兵,部下弟兄們的生存便成了大題目,遠山說的不知在理不在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