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從關中到西陵（二）[第1頁/共3頁]

“難不成……你看著我的出世？”

“先父雖是皇家風海軍，卻非閒雲野鶴之人，而是心繫江山社稷與百姓百姓。他屬於帝黨，認定光緒帝是比肩俄國大彼得、日本明治天皇的一代明君。父親支撐康有為、梁啟超的戊戌變法。當初他算過一卦，認定袁世凱不成信賴，但是譚嗣同不聽勸，成果鑄成大錯。戊戌六君子被斬首時，父親帶著八歲的我，來到法場給豪傑們送行――父親逼迫我親眼看看，中國人的豪傑是如何被本身的同胞搏鬥的。”

“北齊蘭陵王高長恭？”秦北洋天然曉得，哪怕隻是稗官彆史，“傳聞蘭陵王長相極其俊美，在疆場上輕易被敵軍輕視，便戴上鬼麵具上陣殺敵，以讓敵軍膽怯。唐朝另有《蘭陵王入陣曲》，厥後傳至日本，為宮廷雅樂。我在京都讀書時，還看過日本人演出的蘭陵王。”

“你不必說了……”秦北洋盯著李隆盛近乎完美的麵孔，“我懂！”

“而我幸運活了下來，因為落到一個寺人的手中。”

秦北洋想起九歲那年，就在這座陵墓之下，碰到過一個可駭的老寺人，卻把阿幽的哥哥灌入水銀做了人殉。但那寺人誓死儘忠光緒帝，豈能與李先生作對呢？必定不是同一人。

“北洋，我認得你爹，小時候我叫他秦叔叔。”李隆盛靠近一步，“你我生來便有緣分！”

“可惜了戊戌六君子！”

“不錯，我爹也如許跟我說過。”

秦北洋恍然大悟：“怪不得，她最惦記的人是你。”

“無妨！無妨！但曉得這奧妙的人，寥寥無幾，隻因你我有緣，我才奉告你。”李隆盛按著他的肩膀，“孟婆給了我一張鬼麵具，讓我戴在臉上，又用黑布蒙麵，以免惹人重視。我們尾跟著慈禧太後流亡的步隊，一起翻山越嶺來到西安。”

光緒帝的明樓上，彷彿站在天子棺材板上，歐陽安娜與小郡王聽著這番對話，後背心一陣陣盜汗。

“我明白了……”

“是誰救了你？”

“我的爹孃也在那避禍步隊裡，嚴格來講，我也在啊――在我媽的肚子裡。”

李隆盛的眼眶發紅：“你不懂！我落到那寺人手裡，七天七夜，那是我這輩子最慘痛的日子。最後一夜，八國聯軍打進北都城，那寺人要跟慈禧太後西逃。我趁亂逃出他家，正要跳入水井他殺，剛好被人抓住了腳脖子。”

“嗯，寺人都是宦官，不能行男女之事，卻熱中於玩弄伶人與孌童。”李隆盛後退幾步，嘴唇顫抖，“而我十歲那年，長得眉清目秀，不是伶人，勝似伶人，便被那肮臟的寺人……”

“這是何意？”

秦北洋細思極恐，後背心都嗖嗖發涼了。

除開竊國悍賊袁世凱，這是中國最後一座帝陵。清朝滅亡前夕，墓匠族秦氏父子製作了陵墓最核心的部分。秦北洋人生當中第一次禁閉與博覽群書，也在這座地宮內。他馳念起了鎮墓獸“大羿”，卻禱告永久彆再見到“大羿”，因為那意味著陵寢被侵犯，老爹秦海關的心血被糟蹋。秦北洋跟阿幽第一次相遇就在這裡，在地宮旁的密室，從老寺人手裡救了阿幽的命。那一年，他九歲，她六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