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紅鴆[第2頁/共4頁]

隔了三百年，再遊千音山的園林，恍若隔世，物是人非。

“又見麵了，無煙。”

橋頭謄寫著“何如”二字。

他低頭看了一眼懷中鳥兒，微微一笑，不動聲色地轉到無人處，道了一聲：“出來吧。”

這七彩霞光普照到四荒八澤，啞了三百年的萬種鳥禽俄然群起雀躍，載歌載舞，一片歡娛。莽莽六界聞得禽歌，均知是羽族鳳凰重生再世了。

是了，她該過了這何如橋，前去冥界往生了。她本就是一個離體靈魂罷了，憑著一個執念凝整合形。現在心願已了，該去了。走上橋時，她冇有轉頭。身後事過分不堪，不堪回顧。

他涅槃出事的一百年前，遊曆人間，這隻紅羽鳥兒跌跌撞撞落入他的懷中，一頭紮進衣衿裡瑟瑟顫栗。不遠處，一個托著竹籠的紈絝公子兜兜轉轉，急得大呼：“我的鳥兒跑去那裡了？”

凰羽將無煙帶回了梧宮。她心腸純真，天真爛漫，容顏更是美豔絕倫。

懷中鳥兒躍出，落地化為人形，撫著胸口驚魂為定：“好險好險，總算是逃出來了。”抬眼笑笑地看一眼她的仇人。

雁舞沿著何如橋走到孟婆麵前，伸手討那碗喝了便會前塵儘忘的孟婆湯時，孟婆看她一眼，問道：“你叫甚麼名字？”

這個紅羽鳥兒化作的美人便是無煙。凰羽身為羽族之尊，統管天下飛禽，卻竟不知無煙的真身為何種禽類。問她，她隻睜一雙美目點頭道：“我也不曉得。俄然之間就有了認識，翱翔在半空當中……然後，就被那惡公子一彈弓打下來了。”

俄然一陣火燙包裹了滿身。無煙倒地翻滾悲鳴，混亂的思惟間有沉迷惑不解：此時不是雞鳴時候，梧宮中的報酬何又用滾油潑她肉身？

此時，凰羽站在金絲籠前，看著這僵死的鳥兒，麵前卻仍閃現著當年花間漫舞的女子那美若夢境的身影。

凰羽心口被恨怒充滿，看到她受這酷刑，卻幾近冇有反應，心中隻覺腥氣上湧，難以壓抑。

凰羽麵色變得陰沉冷冽，一步步走近金絲籠。籠底，側躺了的紅羽小鳥身材已然有些生硬，身上羽毛油膩成一團。

身邊陪侍的孔雀上前一步，目光灼灼：“尊上不認得了嗎？那是無煙啊。暗中對您下毒，害您涅槃時毒發魂散的無煙！”

頭頂，傳來冷冷一聲喚：“無煙。”

——“凰羽，你長得真都雅，我很喜好。”

“我如何曉得？”孟婆不耐煩地揮揮手，麵前起了一陣風，她被飄飄零蕩地送回了幽冥河邊，何如橋也瞬息消逝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