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一章 一盞清涼（1）[第1頁/共5頁]

曹氏也不拘著她，任她在一旁玩耍。日子久了，耳濡目染，亦珍竟也將母親的技術，學了一個大抵。

彼時亦珍年幼，隻會跟在母親曹氏身後，仿照母親的模樣，重新奇果子裡將個頭小，賣相略次一等的挑出來，放在一邊，不時還會得偷吃一兩個果子。

穀陽橋以東，有條清澈亮的笏溪，一側是景家堰，一側是大片、大片的灘塗。曾任江西南安知府的草書大師東海翁張弼張垂白叟，告老回籍後，便居住在景家堰張家的宅子慶雲山莊內。

亦珍有條不紊將一應事物籌辦伏貼，這才洗潔淨手，來到母親曹氏屋裡。

隨後從枕頭下摸出一隻繡著卍字紋的荷包，交在女兒手裡。

曹氏漱完口，以絹帕印了印嘴唇，然後伸手摸一摸女兒烏黑油亮的頭，慨歎：“我家珍姐兒長大了，會照顧人了。”

亦珍抿唇而笑，“湯媽媽你哄我呢。”

曹氏見女兒出去，眼裡暴露笑意來，朝亦珍招招手，“珍兒。”

想到這裡，湯媽媽悄悄感喟，隨後打起精力，挽了衣袖，走近灶台，“蜜斯在一旁歇著，爐灶老婆子替蜜斯看著，蜜斯儘管掌著火候時候。”

這曹氏旁的本領冇有，卻能燒得一手好菜，平常的蔬菜蛋肉，交到她的手裡，也能置出一桌極其豐厚的菜肴來。恰好曹氏卻道這不過是婦人內宅的平常技術，實是冇有拿出去餬口的事理。

曹氏不過才三十不到的年紀，皮膚白淨，因在病中，以是並無赤色，顯得非常慘白，清眉秀目，鼻如懸膽，隻唇型略方，整小我便顯得有些剛強。

老先生不得以，最後收了幾弟子，停止指導教誨。是以每日淩晨，總能瞥見幾個年青墨客，道袍廣袖，頭戴唐巾，腳踩丹舄，輕搖摺扇，身後跟著書童，悠然從穀陽橋上顛末。

亦珍點一點頭，“母親請說。”

這烏梅是用舊年蒲月裡采的，將熟未熟，比杏子略大的青梅，以百草煙燻得的。本年的新梅還未得，亦珍籌算過兩日就去縣外的梅子林看看。

亦珍捏在手內心，感受是一荷包銅錢，“母親——”

亦珍倒了一半水在後灶的鑊子（半圓底大鍋）裡，生了火，將半鑊子水燒開了，用葫蘆瓢舀了一點，兌在盛了井水的青色粗瓷碗裡，以楊枝蘸了用細辛並茯苓、荷葉等藥材，連同青鹽，一併裝在竹筒內，燜燒得來的牙鹽，和了柳枝、桑枝等熬的牙膏，細細地擦了牙，漱潔淨後吐在後院院角一處青石砌成的小池子裡。

亦珍洗潔淨烏梅，將烏梅都對半剖開，才方下到鑊子裡，另加了冰糖，籌算開端熬製酸梅湯，老湯頭家的也已經起家，到後院來打水。瞥見她坐在小杌子上守著灶台，湯媽媽一驚：“蜜斯怎的不把老婆子喚醒？”

湯媽媽趁機用另一個灶眼上的小鍋燒了一鍋泡飯，又煨熟兩個雞蛋，並自醬菜罈子裡取了三條醬瓜，拿井水沖刷潔淨後，以小銀剪子鉸成小塊，盛在青花小碗裡，再捏一撮沙糖撒在上頭，滴幾滴芝麻油，攪拌均勻了，放在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