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第1頁/共4頁]
工夫不大,有人端來一碗熱氣騰騰的魚湯,謹慎地用筷子醮著喂那孩子,孩子本能地吮吸著,半晌後臉上紅色稍退,世人才略略放下心來。隻是男人靠著椅子,緊貼火爐,任憑世人如何行動,還是雙目緊閉,似是昏了疇昔。
世人也端起酒杯,有人大聲迴應:“大哥,你在這鄰裡村落德高望重,現在得了個大胖小子,也滿足了大師的心願。”
世人紛繁脫手,將那後院空房稍作清算,安設好床鋪被褥,將男人連同火爐移了疇昔。此時已近亥時,雪下得密密麻麻,撲在臉上辣辣的疼。
此人是新羅國(公元前57年-935年是在朝鮮半島上與高句麗、百濟並存的王國)王族金喬覺,二十四歲落為僧,帆海遠渡來到中原,後在青陽九華山苦心禪修,七十五年後,以九十九歲圓寂後,其肉身置缸三年,“開函視之,色彩如生,舁之,骨節俱動,若撼金鎖焉。”弟子們視其為地藏王菩薩轉世,尊其為地藏菩薩。
王員外的後院內,男人躺在床上仍舊未動,陳舊的棉襖搭在椅背上,棉襖中的雪水被火爐蒸出絲絲熱氣。王員外和三弟坐在床邊,一言不地盯著男人。很久,三弟輕聲叫喊:“兄弟,兄弟……”
雪不知甚麼時候停了,陽光從東方透了出來。遠瞭望去,隻見群山披著白雪,起伏延綿,湖麵空無一帆,冰雪在陽光的暉映下,閃動著刺目標亮光。村莊中,空中、草垛和屋頂上都鋪著一層白雪,本來幾株光禿禿的刺槐樹,枝兒綴著的一束束白花被風一吹,簌簌落下,更有幾隻喜鵲兒喳喳地叫著,驅逐新的一天到臨。
七天前,朱誌在廬州終究擺脫仇家,站在巢湖邊上,望著茫茫湖水,一時竟不知該往那邊。本想雇條船持續南下,一來能夠遁藏仇家,二來也能夠規複傷勢,但是沿途卻看不到船隻,探聽後才曉得這裡底子就無南下的渡船。無法之下隻好找到一處山洞,養傷兩日,待身材略有好轉,辨清方位,持續沿湖畔埋頭南下。
本來,這男人名叫朱誌,河南固始朱家村人,一個月前,朱誌遭仇家追殺,家裡三人喪命,本身冒死逃出,一起倉促南下,不幸隻要六個月大的兒子,被他摟在懷裡,也是一起顛簸,風餐露宿。
“天與水相通,舟去行不窮。何人能縮地,有術可分風?宿露含深墨,朝曦浴嫩紅。四山千裡遠,晴晦已難同。”這是宋人劉攽的詩句,詠誦巢湖四周環山,整齊相映,風景美好,姿勢萬千,但是此中另有玄機,此是後話。
雨雪入夜得早,傍晚時分燈光掌起,王員孃家裡更是燈火光輝。王員外年近五十,家中兄妹六人中排行老邁,膝下四個女兒,早些年為求一子,跑遍周遭百裡的各座古刹,始終冇法圓卻心願。跟著年事漸高,盼子之心漸淡。但是年初老婆王李氏不測身孕,於冬月初二產下一子。老來得子,王員外爬到村後的山上,麵向巢湖時而曲膝恭手,時而昂捶胸,早已老淚縱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