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第1頁/共4頁]
錢昭看著他笑道:“銀礦產銀冇錯,但我朝銀礦皆不富藏,開礦之利常常不抵為此征役民夫開立官衙之用度。自宋以降,中原之地都是用錢或鈔為幣。隆慶之前,朝廷禁於官方買賣用金銀,市道存銀亦未幾,然海禁一開,外洋之銀蜂湧而入,時人對銀如饑似渴。你們約莫有冇有看過崇禎年布羽士艾儒略所著的《西方問答》一書,其說西來諸商,與我邦買賣,每歲金銀不下百萬,其銀除其本國開采外,大多來自外洋亞墨利加(注:即美洲),蓋其地之礦,廣並且腴,計非常土,金銀且六七分。”
他的警省讓她有些許絕望,但轉念一想,若多爾袞真那麼輕易腦筋發熱,恐怕現在底子不能坐在這北都城裡。她抿了口水,持續道:“兵荒馬亂的,鈔關稅便不消希冀了,唯有鹽課還能有些盼頭,兩淮、長蘆、兩浙、河東約可湊齊一百萬兩,福建、廣東、雲南總計有十萬便不錯了。不過,這一樣有賴處所平靖。”說完朝他掃眼望去。
錢昭點頭回道:“向來冇甚麼良方。一條鞭法曾為複興之望,但弊端實多……若要理順財賦,戶部須逐年編定出入,掌控銀價。因銀與銅之主產地皆不在我朝,故而發鈔纔是良方。紙鈔簡便,易於照顧支用,可惜自古濫發成癮,朝廷名譽不佳,短時恐怕難行。此後朝廷能夠庫金為押發鈔,且許以鈔征稅賦,約莫也要十年之功才氣有效果。”
“找誰借?”兄弟二人幾近異口同聲。
她所說為兩人前所未聞,固然話題繞遠,也不由聽得出神。多爾袞善於軍政,於財賦上所知甚少,現在趕鴨子上架,頗覺吃力。故而他雖急於獲知斂財之道,也不曉得白銀來源與稅賦有甚麼關聯,但聽她娓娓道來,也很有些興趣。
“嗻。”管事寺人便在簿子上記下。
“是。”蘇勒笑應道。封號冊文已下,格格比之其他王公之女可有福多了。
錢昭錯愕,心道本來那稿紙夾入題本中去了,竟被他看到。她在多鐸手腕處握了握,看向多爾袞道:“王上所詢可為財計?”
多鐸也不說話,轉頭望著他嘲笑。多爾袞自發被戲耍,心中憤怒萬分,但他城府頗深,並不馬上發作,強自按捺,看多鐸玩甚麼花腔。
“王上問得好。”她笑讚道,“江浙閩廣民皆逐利,種棉養蠶比之蒔植稻糧得銀為多,故而閩浙皆需從外購米。一旦貿易間斷,絲棉瓷器銷路不暢,價必跌,唯有米糧暴漲,如此一來非論農商皆虧蝕龐大。”她停了停,扶腰今後靠在多鐸身上,持續道,“這些臨時不提,說回緩法之近策。實在很簡樸,明季於海商征納非常微薄,‘水餉’及番舶抽分微不敷道,隻要仿照宋時由市舶司對外洋商船加征商稅,每歲約莫能獲銀兩百萬兩以上。”她說得簡樸,實在此計不好掌控。明時不管是往呂宋還是日本,海船多私運,何況滿清既無海軍也無懂商稅之才士,要學宋製恐怕故意有力。這篇策論本來便不是寫給清廷,既然他問,就彆怪她胡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