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金風玉露（一）[第1頁/共4頁]

海蘭珠目光留盼，失神悵惘了好久，纔跟著跪立於地，顫聲道：“皇太極，你若娶我，便不能負我。”

皇太極輕撫著她的蛾眉，沉淪著她目中秋波，喜難自抑道：“我終因而得其所哉，得其所哉矣！”

話未說完，就見他二人恰是其樂融融地依偎在一起，豪格打了個啞嗝，見機地關上門溜了。

“就按方纔的流程，再走一遍。”

她當即瞭然，“是汗王要你來講情的吧？”

“事情的本末，杜度已經奉告我了。”

待一番喧鬨後，禮官也給獨留在正堂的他二人遞來了喜酒。

歌舞昇平的亂世，金戈鐵馬的亂世，實在，也不過是一闈之隔。

“夠了，”她攔下他前麵的毒誓，“如許就夠了。”

海蘭珠放眼望去，這一片好不其樂融融的喜宴，腦海裡閃現的，倒是大淩河之役的慘絕人寰。

禮官看得目瞪口呆，恰好又不能遁地而逃，唯有提心吊膽道：“那……那就先拜六合。”

時過境遷，他們早就不是當年的模樣了，但是這一吻，卻又似他們初遇時那般純一不雜，帶著絲絲酒香和悸動，更有些苦儘甘來的味道。

全部場子裡，最能鬨騰的就要數寧完我了, 一來便討酒喝不算, 醉意上頭後, 更是纏著範文程對飲作詩，全然不顧今晚誰纔是配角。

海蘭珠早已啞口無言，方纔的一席話，不過是負氣之言，卻未想他如此叫真，不免混亂道：“你……這是在做甚麼？”

“明月照，今宵酒，許盟誓，結百年之好。禮成——”

林丹汗一死, 蒙古之地、民, 十之**，已儘收麾下, 群臣中有很多進諫的聲音，以為大汗既已平蒙古, 伏朝鮮, 可當仁不讓地尊號稱帝。皇太極卻以“邦國不決, 百廢待興”謙拒之。

“若你食言了，莫非真要被五雷轟頂嗎？”海蘭珠抓著他的褂袍袖管，“我捨不得。”

當晚, 海蘭珠在酒菜上也遇見了很多舊人, 祖可法、李率泰……曾經的明將，搖身一變，成了金國承政、都統。

皇太極緞袍一撩，就要屈膝。

海蘭珠不計前嫌地飲下了祖可法所敬之酒，“天下事，此興彼衰，一邊是局勢去，一邊是大業成。豪傑不問出處，你且看本日宴席世人，哪個不似寧完我那般遊刃不足？大智者當知，所謂亂世，成敗興衰，也不過是換小我做天子罷了。”

言罷，皇太極已先跪於地。

話音一落，席上四下寂然，鮑承先從速推搡了他一把。

禮畢後，堂外來賓便簇擁而入，將新人迎入洞房，輪番地討喜酒。

甚麼三皇五帝，帝王霸業，她不懂，也說不出像寧完我那樣有見地的話來，隻是陳鋪直敘地說道：“我欠袁公的債，早就還清了……袁文弼的事情，我不怪你。祖公子若心有所虧，就當拋下成見，經心極力儘忠汗王，不要走李延庚和劉興祚的老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