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6章 莫名記憶[第1頁/共3頁]

陸三娘笑著點點頭，繼而又斂去笑容正色道：“本日陳夫子將你趕出書院，想必也是一時之氣罷了，明兒恰好是休假日，你自去他的家中認錯報歉，你乃夫子門生，他必然會寬恕你的。”

夏夜已深，遠方城樓傳來半夜的刁鬥聲，謝瑾躺在榻上展轉反側，倒是難以入眠。

“哈哈哈哈……哎喲，阿孃你輕點，好疼……”

唐朝及之前尚冇有“爹孃”之稱，後代喚父親普通喚作阿爺，而母親則喚作阿孃，南北朝的《木蘭辭》有句為“爺孃聞女來，出郭相扶將”，說的便是花木蘭的父母聽聞女兒返來，相互攙扶著出城驅逐。

謝瑾之父謝懷玉疇前才名遐邇，乃是江寧縣馳名的大才子，學而優則仕為士子正路，以是他於龍朔二年（662年）前去京師長安考取科舉，不料就這麼一去不歸不知所蹤，十多年來托人四周尋覓，也是了無訊息。

謝瑾身處江東小縣闊彆京師，對於朝中局勢一向不甚了了，不過因堂伯父謝景成在江寧縣擔負法曹的乾係，也常常聽謝景成和謝睿淵談及朝廷情勢，最讓謝瑾影象深切的，便是聽他們說當今皇後武氏工於心計，心狠手辣，連賢人都對她退避三分，十年前賢人曾要立聖旨廢掉武後，不料墨跡未乾時便被武後曉得，當即突入殿內詰責賢人，賢人戰戰兢兢嚇得口不能言，竟將錯誤推到草擬聖旨的上官儀的身上，最後連上官儀也落得個抄家正法之噩運，武後之放肆暴虐，此中可見一斑。

明晃晃的燭光下，謝瑾雙目板滯神采兀自變幻不斷，陸三娘瞧他神采有異，忍不住出言問道：“七郎，你這是如何呢？”

“但是……阿爺這一去已經十年未歸，阿孃，這總該有個起因吧？”

“彆的另有一事……”

謝瑾接過陸三娘手中的藥瓶，笑道：“二房早就視我們為眼中釘，不存在甚麼獲咎不獲咎的，兒本日之以是如此，也是想讓他們曉得大房並不是好欺負的。”說完以後，還用力揮了揮拳頭。

瞧見兒子儘是傷痕的屁股，陸三娘又是氣惱又是心疼，謝瑾明顯能夠躲過這三十大板，然卻為了出一口惡氣死死咬著謝太真不放，這不是隻討苦吃麼？

想及十五年後，武後將翻雲覆雨倒轉乾坤，成為亙古汗青上第一名女天子，謝瑾便感覺心亂如麻亂跳不止。

陸三娘給了他一個算你識相的眼神，這纔有些奇特地問道：“對了，常日裡也冇見你讀過那《永徽律疏》，且此律晦澀難懂，你是如何曉得親親相隱，五服以內不能告密之規定的？”

謝懷玉離家三月謝瑾方纔出世，他對謝懷玉，並冇有甚麼影象，隻是明白倘若阿爺在家，他和阿孃的日子必然不會過得這麼艱钜。

聽聞謝瑾之話，陸三娘倒是幽幽一歎，盯著床頭搖擺不止的燈火半響，美目中垂垂有了盈盈淚光，輕聲道：“倘若你阿爺在此，大房豈會落到這般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