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美人書(8)[第1頁/共7頁]

引

湘娥讀畢，淚如泉湧，哭仆於地。既而詠詩十首，以述其訣絕之恨焉。其詩曰：

自悲自歎忽成癡，哭叫皇天總不知。

湘娥亦和韻一章雲：

忽一日，有崔平仲者，浙之山陰人也，與京中一顯僚年家契厚。而保定刺史鄭公為崔戚屬，故平仲以貢候選，將詣長安，而路經保定。謁鄭以後，聞鴻富甲閭裡，很有園亭之勝，遂定居焉。鴻以郡守至戚，本日置酒接待，而令數婢歌以侑觴。

長卿文行兼優，非常諸生推許。其女諱琰，字炳文，少敏二歲，容色素淨，脾氣和順。

鴻對曰：“露台素以禮義教民，亦當曲諒下情。彼雖權勢可畏，亦安有無端奪人愛妾之理？在昔晉季中衰，變生宗室，故季倫不免於禍耳！今在堂堂聖朝，豈容權佞橫行。雖有趙王之勢，不能奪羅敷之節，矧鴻乃男人乎！”

塞雲野草連千裡，落木淒風並一秋。

上調《清平樂》

異喟然曰：“姻緣前定，餘之命也，亦複何憾？但汝必須歸語爾翁，若肯以湘娥作媵，我方與汝和合無間。”

時有知其事者，為之語曰：“未得周郎正，從教誤曲多。寧知劉倩倩不及郝湘娥。”

其二

翩翩俠氣似平原，門客三千誓報恩。

其六

欲舒遠目向南樓，豈為西風起暮愁。

鴻又嘗命湘娥作四時閨詞，湘娥援筆立揮雲：

猶記玉釵私贈約，還憐月夜共銜卮。

又有人以瓦壚來鬻者，索價至三百金。鴻以示湘娥，湘娥雙手捧玩，嘖嘖讚歎曰：“美哉是壚，其殆唐末高季昌之物乎！按昌本傳，嘗得瓦壚甚美，一大一小，色若鴉青，厥後以一贈於羅隱，留一自用。今觀此壚，形色類似，殆真數百年物也。”

豈知竇鴻亦素愛湘娥之美，因以妹所寵用，不能即列細姨。及珍姑出嫁，始遂其願，定情之夕，授以金鳳釵一雙，玉環一枚，並珠衫繡裙數事。又為修造麴房畫闥以居之。此中蘭楣桂柱，丹堊一新，因名其所居曰“留春院”。

鵝黃柳色，一抹煙如織。倚遍南樓鶯語寂，又是暮山橫碧。忽聞女伴相邀，踏青準擬明朝。單少繡花鞋子，呼鬟連夜同挑。

時有法僧，自北至蘇，聚徒數百，講經於虎丘寺。府縣各官，乃至闔郡縉紳，無不往寺拜見，事以師禮。因而蘇人竟傳活佛下臨，上自衣冠士女，下至茅舍裙釵，莫不趨聞妙諦，祈求法號，唯以得見為幸。

采蓮小婦乳花香，羅袖新裁半臂長。

卷九

一看羅裙並繡襦，可知恩寵與人殊。

既而人益滿集，惡少年響婦之少而豔者，於人隊中爭為輕浮。而同船諸女或失簪珥，或卸其履，更有裙幅扯碎，含愧下船，琰始笑曰：“頃間姊姊嗔我，今果何如？夫聽經非閨女之事，而遊僧豈西土金仙，何況男女稠濁，不無少損風采，終不若愚妹在船之為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