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樵史演義(7)[第1頁/共7頁]

不幸呼每天不聞，匪久俱當歸泥土。

司刑漫罵若隸奴，難複氣骨多肮臟；

崔呈秀極怪熊廷弼，他對魏忠賢道：“楊、魏諸人既有獄詞受熊廷弼的賄，已經追比，如何反容廷弼優遊刑部獄中？”魏忠賢立即假傳聖旨，發了駕帖，將熊廷弼提出，差官斬首西市，傳首九邊。先傳到遼東處所，那遼東的軍民人等，冇個不焚香叩首，說道：“百萬生靈性命，都是熊經略老爺救了。空有我們百萬生靈，救不得熊爺爺性命。”哭聲震天，竟有伉儷後代都帶孝的。

且說楊、左、魏六君子，既被奸臣許顯純領魏忠賢命，令縱情拷掠，置之死地。朝裡大家保身惜命，或是反求外轉，或是乞假還家，誰敢和他作對！隻留得一班兒義子義孫，整天去尋變亂，阿諛惡璫，擺佈君子君子。給事中陳序上一本，即傳內旨，孫居相坐贓銀二萬一千兩，金九十兩，下撫、按嚴追；梅之煥削職為民，禦史早邁上一本，即傳內旨，楊鶴、江秉謙、夏之令削職為民；蘇琰、佘閤中、林一柱赴京擢用。禦史倪文煥上一本，即傳內旨，邵輔忠、劉廷元、姚宗文該部起用；崔景榮、李孔度削職為民。禦史趙胤昌、智鋌各上一本，即傳內旨，解學龍、侯恪、李謹、劉懋俱削職為民。有中書舍人吳懷賢，目睹不平，幾次把楊漣《二十四大罪疏》看了又看，擊節稱快，細加圈評，旁註：“當如任守忠立即安設。”當時工部郎中吳昌期，忤了魏忠賢，敕令回籍。吳懷賢素與來往，以書遣人送他，書裡有“事極必反，歸正不遠”八個字。凡遇當道談及朝政，便非常憤恚，出語狠惡。魏忠賢曉得了，罵道：“這狗攘的，你是多麼樣官兒，也來猖獗！”竟傳廠令，教楊寰、孫雲鶴拿付鎮撫司拷問。許顯純連他妻女都拿了，酷刑酷掠，百口儘死杖下。

豈知一旦受羅織，屍體毀傷不堪想。

休提魏學洢改了名姓，另換劃子，一起跟將上去。且說魏大中在船裡也不與校尉議論朝事，悶悶坐著。隻稱他們做各位，常常說：“我是窮秀才的官兒，帶累各位遠來，冇甚東西報酬。常日又是寡交的人，一起怕冇甚麼相知憐我磨難有甚麼贐送。倘有一二同年略得周助，使各位一起多買些酒肴解悶，也使我心稍安。”此中有個王校尉，甚是識時達務，不肯倚勢欺人，便道：“老爺是清官，哪個不知，那個不曉。上命遣差，蓋不由己。老爺放心，漸漸即將上去，要會的客儘管去會，鄙人斷不敢勸止。”魏大中道：“多承！多承！”內心想道：“此去近處同年同調，鬆江有許霞城，尚在京未回。姑蘇有申青門，在外仕進。常熟有瞿起田、魏仲雪，又隔遠一日。啟程孔殷，他不能知，我不能往。料然彆個不甚相知的，也休妄圖。”被逮孤臣，隻索淡飯清茶，捱上京去。這些緹騎，也顧不得他冷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