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貴勢之家[第1頁/共3頁]

“看不明白，可與他們說。”李瑕道：“川人皆明白若漢中不複，則川蜀危亡。莫非僅隔一條大江，江南人便不明白”

“群玉，你看這李非瑜”

他問道：“賈相公想如何做？”

他攤開手，擁過一名美姬，又規複了平時那吊兒朗當的模樣。

“不談這些了。”賈似道苦笑一聲，杜口不再談。

李瑕明顯未被壓服，搖了點頭。

偏安一隅明顯是偏安不了的，滿朝官卿指著百姓稱他們不肯北伐，百姓也指責著朝廷有力光複國土，總之是吵吵嚷嚷，最後不了了之。

“又非未與他們同食同寢，可貴你來，借個院子接待你一番罷了。”

打下了殘破的北方，朝廷須遷都, 古刹宮殿急待重修，你今後數十年皆須供應這筆賦稅，你可情願？

李瑕身材自是不比說的，賈似道雖是文官，卻也頗結實，乃至寥瑩中這個文人亦有些膀子肉。

“且先不談北伐與否，僅現在抗蒙之軍需，朝廷已是不敷。常常加派，卻僅加於貧苦之民。農夫田土日少而差役日重，膏腴地盤集於貴勢之家，滿朝官吏士紳坑壑一氣，權勢日盛，兼併日滋，且隻求偏安一隅，安穩渡日，誰能願拿賦稅動兵？與其說‘廢池喬木猶厭言兵’，不如說是‘錦衣玉食猶厭言兵’。”

李瑕任身後三名侍女解了長髮梳洗，歎道：“上陣殺敵之人，丟開士卒如此吃苦，妥嗎？”

“北地獨一殘破、式微，遠談不上富庶。”李瑕想到北方那凋殘的模樣, 也不知從何提及。

李瑕看了那侍女一眼，又看向賈似道。

“是啊，我恰是集膏腴地盤之貴勢之家。然貴勢之家如我有遠見者，幾人歟？”

廖瑩中話到此處，長歎道：“自胡馬窺江去後，廢池喬木，猶厭言兵猶厭言兵呐。”

“賈相公何意？”

離鳳凰台與南湖不遠處，有一間彆院，是呂文德家中財產，取名鳳園。

南湖古稱南浦，恰是江淹彆賦中“春草碧色，春水綠波，送君南浦，傷如之何”的南浦。

南富北窮，光複中原以後, 朝廷需求‘損不足而補不敷’，再從敷裕的南邊征收重稅，以施助蒙受飽兵災之北地，你可情願？

賈似道將身子沉進熱氣騰騰的混堂，好一會才冒出頭來，大笑著晃著腦頭。

“恰是因隔了一條大江，江南人便不明白。”賈似道俄然開口道，“世人皆短視，覺得長江天險隔絕，蒙人便不能南下。你待如何？”

“你可敢忘你父、祖之功業？”

“賈相公，你便是這與士紳富戶坑壑一氣的權勢之家吧？”他直言不諱問道。

但心中彷彿有些事情正在躊躇，等著下一個決定。

他轉頭瞥了一眼李瑕，神采間彷彿峻厲了很多。

“呼離臨安以來，好久未有這般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