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打生[第1頁/共3頁]
五爺道:“俺實說,二嫂可彆說俺唬你。本年麥子被雨淋了,西場冇咋用。長了好些草。俺就想把草薅薅。正薅著呢,南邊過來個旋風。繞著俺打轉兒。當時俺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頭髮絲都豎起來了。心說這旋風邪性。就順著旋風來的方向找。想看看咋回事。誰曉得到了南坡就瞥見大妮兒躺在那邊。一個大女人俺也不好近前,就隔著幾步叫了叫。可大妮兒一動不動。俺一想不好,從速就來給你報信了。”
奶奶流了一陣淚,俄然想起甚麼。問道:“老五,你是咋曉得大妮兒倒在南坡的?南坡和西場隔著老遠呢。”
常老爺道:“可彆這麼說,要說仁義,我可不如大栓兄弟。也是繼文冇福分。這麼好人家的閨女他福不住。”大栓是父親的名字。
五爺立即就跳了起來:“誰這麼缺德?”
爺爺老淚縱橫:“你們常家仁義啊。”
奶奶好不輕易才跑到南坡上,看了一眼大姐,叫了一聲:“老天爺呀!”‘噗通’跪在地上就哭:“俺程門邢氏向來冇做過傷天害理的事啊,你咋就不開眼?咋就要了我大孫女兒的命啊……?你咋就不開眼……”一時候,祖孫倆哭成一片。
也不知誰拿來一個銅盆。也不知誰給程靈慧頭上綁了白布‘孝纏的’(孝帶),也不知誰給她腰裡繫了麻繩。程靈慧跪在姐姐的棺材前哭得糊裡胡塗的。也不知燒了多少紙錢。有人把她拉起來。在大門口放了一把炮。鞭炮聲中,白皮棺材被幾個壯小夥兒抬了起來。有人喊:“大妮兒,出門兒了。”
奶奶陰沉著臉不說話。
常老爺又和大爺爺他們,並本家來得人酬酢了幾句。這時,常家的伴計把從轉水城買來的白皮棺材也拉來了。常老爺就讓帶來的幾個上了點兒年紀的婦人幫著給大姐入殮。已經哭得冇一點兒力量的母親,這時不知那裡來的力量。死死摟著大姐就是不讓入殮。好幾個嬸子大娘才把她拉開。
五爺說:“快去叫你奶奶,叫你娘去看看。就在南坡上嘞。”
那一天,接連陰雨了半個月的老天終究展開了眼。氣候可貴的好。早早放學回家的程靈慧一起上策畫著去那裡挖草藥。還冇走到家門口,就瞥見“看場”的五爺著倉猝慌的往自家跑。邊跑邊喊:“二嫂誒,你快去看看吧。南坡上躺著個大閨女,看著像你家大妮兒。”
母親遠遠瞥見這邊的景象,腳一軟就跌坐到地上。奶奶也顧不上拉她,一擰一擰往山坡上走。
奶奶光墮淚不說話。爺爺說:“已經換了大書了,說著下個月就要過門兒。出瞭如許的事,咋和親家交代麼……”說著聲音一啞,捂著臉就哭開了。
爺爺道:“家裡夠鬨心了,你要乾啥?”
奶奶怒道:“這是讓‘打生’的給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