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偶遇[第1頁/共4頁]

“當然有，”他們父子二人說話，內侍們自發避開了些，李政跨出弘文館的門檻，正色道：“我怕父皇失了納諫之心，隻為一時稱心，今後為人詬病，又怕來日史乘工筆，汙及父皇後代賢明。”

“父皇是兒子嫡親，授予不給都有血脈相係，無甚乾係，”李政坦笑道：“向居士道歉則不然，給的少了，有辱人之嫌，倒不如厚贈，以示誠懇。”

他話音未落，便見天子嘲笑出聲，手中茶盞恨恨摔到地上，一聲脆響堪比炸雷，怒意昭然若揭。

天子微有驚奇：“你倒開闊。”

孔穎達心有所覺，大失顏麵，正待說句甚麼彌補一二，卻聽鐘意笑道：“老而不死是為賊，這話原是孔家先師所說，本日便贈與祭酒。”

李政對峙道：“她好得很。”

天子尤且未覺，揚聲笑道：“毫不懺悔。”

孔穎達有些心焦，開口道：“陛下，臣覺得居士方纔所言大善，應……”

“那朕換句話問，”他道：“你感覺他們不該死嗎？”

天子哼道：“朕客歲過壽，問你要你都不給，倒捨得給彆人。”

天子寂靜不語, 她內心有了底，溫聲道：“龍朔二年，陛下與逆臣頡利定白馬之盟，玄月，頡利獻馬三千匹、羊萬頭，陛下不受，令其還積年邊疆劫奪人丁；

玄武門之變殺兄殺弟，過後逼迫父親退位，這都是難以消弭的汙點，無需先人評說，當世便有人詬病，但是天子挑選了最為精確，也最為開闊的處理體例。

內侍們奉了茶，天子心境伸展，也故意機談笑，向李政道：“宮中無事，如何不去找你的心上人？”

那幾人避開，不肯回禮：“居士如此，便要折煞我們了。”

天子出了弘文館，餘怒未消，卻見李政站在窗邊，不知立了多久，見他看過來，含笑問安：“父皇。”

刑光道：“陛下說，自古帝王，能納諫者固難矣。朕夙興夜寐，恨不能仰及前人。方纔責居士、穎達，甚為悔之。卿等勿以此而不進直言也。”

“自陛下即位以來，政尚簡肅，朝風腐敗，開前代未有之亂世，萬民敬佩，四方來朝，”鐘意起家拜道：“仁德至此，那裡是夙儒們戔戔幾句話便能抹消的？”

天子冷酷道：“說到底，你還是感覺朕做錯了。”

“原是想來找本書的，”李政跟上去，笑道：“厥後見父皇起火，不敢入內。”

中書省設兩位中書令主事，即英國公李績與邢國公房玄齡，門下省設兩位侍中主事，即王珪與魏徵。

她並非不知情麵油滑，也並非不怕死，但是人生六合間，總有些東西，比性命更加首要。

孔穎達驚怒交集：“你說甚麼？”

天子怒極而笑，不再言語，拂袖而去。

鐘意嘲笑了聲，自去另一側觀書，卻不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