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第1頁/共4頁]

隻這一瞬，周瑜和淩操也都反應過來，雙雙搶上前來，一左一右將孫權緊緊按住。孫權奮力掙紮，又怎能掙得過這兩人聯手的力量？

程普天然是認得孫紹的。

這一句話彷彿機括的繩索俄然斷裂，周瑜抿了抿唇，目光從劉備的身上轉到孫紹身上，看著白胖胖的小手從那黑黝黝的大掌裡接過帕子，又端端方正行了個拱手禮：“多謝翼德將軍，請恕紹重孝在身，不便見禮。”

稚嫩的聲音還一抽一抽地帶著哭音，但很有章法的言辭和禮節，明顯證明這孩子已經緩過神來，如果不看他將那帕子遞給李睦後轉而又緊緊抓住她的衣襬，這一派老成，還真是有模有樣。

而孫權……也完整完了。

孫紹也彷彿還認得程普，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才又轉轉頭，在孫權不成置信的目光中一把抱住李睦的小腿，一聲“二叔”叫得口齒清楚，清清楚楚。

兩邊七人，就像是絞緊的機括，一觸即發。

彷彿死路逢生，峯迴路轉。一時之間，莫說程普和淩操，就連周瑜都愣在當場。

孫權跪在地上，與孫紹身量齊高，聽得最為清楚，隻是他正俯身一個叩首，冇看到孫紹正扯著李睦，隻當是叫他，挺直了腰板就應了一句：“阿紹！”

“二叔……”

然李睦這個瘦肥胖弱的少年，自下邳初見起，和周瑜並肩站在城樓的最高處，他乃至還看不清麵孔如何，就徒然生出一種此人和周瑜站在一處，竟無半點減色之感。當時還是訝然，本日再次一見，實是果不其然。

李睦怔了一怔，繃緊的心絃漸漸放鬆下來。

如果周瑜要強扣他，不管他是直接脫手，還是出言叫人，張飛間隔李睦和孫紹那麼近，隻要拿帕子的手再往前伸一伸，就能等閒扭住李睦纖細的脖子。而此時最有能夠攔下他的淩操手裡還扣著孫權，他若舍孫權而救李睦，不說能不能快過張飛，一旦脫得自在的孫權又會如何行動，倒是再冇有人能攔了。

而就在他一麵行禮，一麵心中焦心萬分，考慮對策的時候，一向一言不發的張飛俄然一撩衣袍，往李睦麵前一蹲，摸出塊帕子就遞了疇昔：“孩子這般哭法，身上定出了汗。這帳中有火盆，若稍後見風一吹，怕是要受涼著病。孝服不好脫，無妨拿帕子墊在中衣上麵，除一除汗。”

他不知這被他當作是荒唐至極的事情實在底子就是事情的本相，但他卻曉得他本日所見所聞已經遠遠超越周瑜想讓他看到，讓他聽到的。

小傢夥仰著頭，一手扒拉著她的褲腿，一聲二叔還帶著哭音，含含混糊地混在程普說話的聲音裡，聽得李睦驚得瞳孔都跟著猛地一縮。

孫策取江東世族顧氏為妻，卻又因顧氏在江東勢頭太盛，很有幾分欲皆孫紹乾與他定奪的趨勢，因而就以宗子長在婦人之手性子太弱為藉口，將孫紹帶出了吳郡，一起隨軍。當時他與黃蓋還爭了一把誰來教這孩子打第一套拳，兩個鬚髮斑白的老將還幾乎揪著鬍子去校場打一架，至今不過相隔數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