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第1頁/共4頁]
南郡的慶功,他酒到杯乾,舞劍張弓,肆意長笑,山呼海嘯的歡慶聲中,心底的那一點點遺憾隻是伯符未曾見本日之功,然又胸臆暢快,昔日與伯符所議所謀,本日終有所成。曹操公開令人來勸降,許他高官重權,獨牧一方,於他隻一聲哂笑,反讓他探知許昌存糧垂危,民力殆儘,十年以內,再無南征之力!
何不見那一雙入鬢長眉,端倪清致的女郎?
經年苦戰,終下南郡,終究將曹操諸將打回江北,荊襄之地在握,益蜀之地待取,再出漢中,撫河西,兵指長安,天下兩分,局勢成矣!
不甘又能如何!
聯劉抗曹,莫不是冇有劉備,他就有力退曹?
“公瑾,我要揚鞭躍馬,每過一城,就將那城頭俱換上我孫氏之戰旗!”
研磨提筆,不甘麼?
“策願隨父提兵駐馬,立於洛陽城頭。”
孫權還是孫權,那李睦又在那邊?
一幕幕迴轉,前前後後,交疊迴轉,混亂又清楚。
他另有提槍上馬之力,開吳屬之疆,另有壯誌未成,西川不決,隻不過一場平常風寒,何來遺言?何談暴病?
為得將令而歸,先至軍中領脊杖三十,再夜入郡府,麵前孫權。
既然三分之局已成,隻能維繫孫劉之盟,那薦魯肅為繼,以此盟震懾曹操不敢等閒再南下進兵,起碼……換孫氏這片基業十年不起兵戈,修生養息,強兵富國。
兵者,死生之事也。他寧肯死於弓馬之間,埋骨疆場。
不想骨肉鋪就的南郡,畢竟卻要拱手讓人!
豪氣飛揚的容顏在腦海中一閃而過,轉而又被不竭轉換的畫麵淹冇。
濃煙重重劈麵而來,又化作煙影消逝開去,下一刹時,他竟然站在了吳郡城前,青衣白袍,周身駿馬嘶鳴,眾將無聲,無數畫麵瞬息間湧入腦海中。
一幕一幕的影象好似驚雷以後的蟲蟻,一點一點復甦,一點一點醒來,啃食著心肺腑臟,仿若啃食樹根草葉,肆無顧忌。
赤壁戰前,他練兵於鄱陽,向來就熟知軍務而不沾政事,遠避吳郡之決。直到聞悉曹操率雄師,挾破袁之餘威南下渡江,欲征江南之地,孫權戰和不定,貳心實難安,這才領軍回吳!
十年以後,待曹操劉備俱老,孫權或另有一息之機,先亂曹操,再決劉備,成一統之事!
心中隻要一念――豈能讓伯符之業拱手讓人!
他坐於軍案前,青衣白袍,輕甲長劍,叩案揚眉:“擂鼓!令甘寧點兵一千,出寨迎戰,其他眾將隨我一同觀戰!”
這亦是他的影象。隻是未曾於壽春碰到李睦,未曾見到那渾身濕透的女子帶著一股豁出去的神態將那一方璽印放在他麵前。
十九歲的少年身帶重孝,手捧印綬,在靈堂裡哭得麵紅目赤,一把按住他的手臂哀呼“公欲何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