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監督[第1頁/共6頁]

我想起汗青上的敗軍之將，有的投降了，加官進爵，卻被人在背後指指導點，戳脊梁過一輩子，有的人戰死，有的人他殺……

“你離我遠一點！”

“寄父啊……”我抿了抿唇，有些話很想問他，“這場仗，甚麼時候纔算完呢？”

為了一個剛認不久的寄父，值得嗎？不是值得不值得，而是為甚麼我想這麼做……

他手一鬆，我冇掉下去，因為我還雙手雙腳扒他身上，大眼瞪小眼。

我死穴上被狠狠戳了一下。丟父親的臉，那是我最不肯意做的事。

他不是在火線忙著嗎……

那日薑惟尋我勸話以後又過了兩天，入了夜，等多數人都睡了，我才從床上爬起來，偷偷摸摸點了燭火，藉著微小的燭光，謹慎翼翼地解開腳踝上的紗布。

他像是剛回過神來，食指微屈，在我鼻尖上颳了一下，笑著說：“孩子氣，你曉得甚麼……”不等我辯駁，他便把我按倒在床上，蓋上被子。“好好睡吧，過幾天我再來看你。”

薑惟欲言又止，眉眼間很有些掙紮，好久以後又道：“聽軍醫說，你腳踝上的傷勢不見好，彷彿另有些惡化了？是不是這幾日連夜趕路，車上顛簸，冇有歇息好？”

隻是驚駭久不見他，就像我忘了父親那樣，把他也忘了。

“不……你冇錯，是我的錯。”聞人非苦澀地笑了笑。

“好。”

我謹慎翼翼地問：“是不是我做錯了甚麼，你不要我，不喜好我了？”

“嗯。”薑惟點了點頭，“之前在連環寨收了一員孟姓虎將，這幾日路上碰到幾股禁止，都由他出馬斬落，倒不在趙將軍之下，我們這般出師又多了幾分勝算，丞相臉上也多見了幾分笑容。”

他的語氣不像在問我，彷彿是本身無認識說出的心聲，但我還是答覆了：“不曉得值不值得，但我想這麼做。”

“我不領你的情！”

“如果有那一日……”聞人非的目光落在了看不到的遠方，半晌後，輕笑了一聲，“就不是我能夠選擇要如何就如何的了。或許荒山孤墳，或許骸骨無存，不過聞人非三個字，到底留在了史乘上。”言及此，他轉過甚來含笑望著我，“到時候，就靠你這個小史官幫寄父寫個好名聲了。”

他比現在看著年青很多，端倪如畫，雙手籠在袖中，唇畔彷彿噙著抹笑意。

聞人非身材一僵，彷彿掙紮了好久，才用儘了力量說：“既然不想走，那就留下來吧，我催促你好好養傷。”

“能夠。”

腳踝處仍然腫著一片，這幾天下來涓滴冇有見好。我愣愣看著傷處，想了半晌，還是把紗布放在一邊，然後右腳摸索下落地，腳尖碰觸到冰冷的空中，又緩緩踩實了，全部腳掌貼著空中，涼意透了上來，刺得骨頭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