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思郎形枯槁，夢女迷蝴蝶（上）[第1頁/共3頁]

“冇有彆離……若當真毫無辨彆，為何另有你我之分？”

“太守扣問尊夫人的病情如何？”

本來，前次嵇康與曹璺在小舟上，雖躲過了鐘會射來的致命一箭，卻擦傷了曹璺的肩頭。嵇康並不知放暗箭的是何人，狐疑此事與曹彪有關，急中生智抱著曹璺跳入河中，潛伏水下疾遊了一段，在闊彆河岸的蘆葦叢藏了起來。幸而當時鐘會忙著應對令狐愚官船上射來的亂箭，冇有發明他們的蹤跡。待到嵇康抱著曹璺來到安然之處，才發明她的肩頭黑紫一片，人也昏倒不醒，竟是中了塗在箭頭上的劇毒。

這詩賦，這劍舞，除了阮籍另有何人？“嗣宗……”他想對老友揮一揮手，卻畢竟一動也不能動。眼看著阮籍舞完一段重又坐回席中，一曲琵琶緊接著嫋娜而來，忽遠忽近地響在耳邊，是阮鹹。

“紅荍女人……”是向秀。

“你與我隻是現在的表象，從本質上看倒是血肉之軀，是腦中生髮的思惟，是喉嚨收回的聲音，是筆下寫就的筆墨，是渾沌生出的濁氣。你隻知我們現在是人，又豈知你我未出世前是甚麼色彩，身後又將變幻為多麼形狀？又或者，統統的色彩和形狀也皆無彆離？子期，若想真正瞭解莊子，需先放下固執。”

“好，等你身子全好了我們就去。”嵇康道。

“哈哈哈哈，好酒！叔夜，你要不要來一杯？”聲音既悠遠又像從腦海中傳來，嵇康用力展開怠倦的雙眼，模糊瞥見麵前的竹林中悠然坐著六人，正舉著酒杯對他淺笑，而阿誰說話的聲音則是他再熟諳不過的劉伶。

“昔者莊周夢為胡蝶，栩栩然胡蝶也。不知周之夢為胡蝶與，胡蝶之夢為周與？周與胡蝶，則必有分矣……”竹林深處，一名綠衣男人手持竹簡低聲朗讀，中間一白衣男人橫笛在唇，吹奏著婉轉的曲子。恰是向秀與嵇康。

“不如何熟。”

嘴角暴露笑意，她歡樂地回過甚：“向公子，何事？”

“禍福老是相生相易，這或許並非好事。”嵇康勸道，“你總要麵對新的機遇。”

“莫非我與她畢竟緣儘？”向秀將竹笛揣進懷裡，“我發下誓詞此生再無彆人，老天為何卻要如許對我？”

嵇康站起家：“走吧，我該歸去煎藥了。”

“亭主！”紅荍啞著嗓子喚了一聲，來到曹璺榻前，眼淚止不住撲簌簌掉落，“你好些了麼？”

“感激生憂思，萱草樹蘭房。膏沐為誰施，其雨怨朝陽。如何金石交，一旦更離傷。”

就在轟轟烈烈的淮南第一叛進入序幕時，遠在山陽的竹林裡卻披髮著濃濃春意，如同亂世中的一片綠洲，單獨暗香。自王淩謀立曹彪事發後，司馬懿便抓緊了對滿朝文武的監督統治，朝野表裡一片肅殺。

“也好。”向秀對著她的花容，一時不曉得該說些甚麼，隻是悄悄地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