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廟堂風聲唳,江湖筆下疾(上)[第1頁/共5頁]
這日,司馬師調集世人議事,何曾早早便來到議事廳,雖是坐著飲茶,眼神卻不離眾臣,暗中監察著他們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等了半餉,司馬師一身戎裝到來,虎目環顧世人,道:“剋日穎考宣講‘孝悌忠信禮節廉恥’八義,不知諸位有何心得?”
“綰兒!”
“休要抵賴!你曾與阮鹹、嵇康等人在竹林周遊數月,朝夕相對,怎會不知此事?”何曾逼問道。
“哦?隻是遊山玩水那麼簡樸?我還傳聞,你那老友嵇康與夏侯玄等人過從甚密,莫非……你們在一起是議論甚麼不成告人之事?”何曾又拋出一句,可謂惡毒之至,但也正中司馬師下懷。
嵇康讀罷手劄,憂從中來。雖在江湖之遠,廟堂上的風吹草動又豈能不牽掛在心?蕭灑的僅是此身此行,他的神與心一刻也未曾分開那座洛陽城。
再說阮籍,他自來到司馬師帳下,還與昔日一樣,每天喝得七葷八素,不辨東西。常日裡無事也便罷了,可就連司馬師議事、宴飲之時他也還是我行我素,一身醉態,常常還未等問到他便已醉得東倒西歪,不省人事。剋日世人驚駭何曾糾察彈劾,皆謹言慎行,不敢逾矩。唯獨阮籍一人還是老模樣,不但渾身酒氣,乃至連官服也穿戴不整了。
何曾見他不但不認罪,反而假裝喝醉地要求見教,更是氣不打一處來,道:“虧你出身王謝,想當年爾父阮瑀位列建安七子,提筆成文,倚馬可待,天下那個不知那個不曉?都說虎父無犬子,如何到了後輩身上,連最起碼的忠孝禮節都不懂了?我傳聞,你那侄子阮鹹,母親大喪期間,竟然為了一個胡姬連靈也不守,騎著前去記唸的來賓的馬追出幾裡地,還與那胡姬私定畢生。丁憂未完便行男女之事,真是聞所未聞!莫非,你們陳留阮家的後輩都是這等無禮悖逆之徒?”他平素裡對阮鹹之才就又妒又恨,本日恰好把阮鹹的事也翻出來,將這叔侄倆一併打壓下去!
隻見綰兒蹲在地上,兩手托腮,正目不轉睛地看著一場惡鬥。一條紅黑相間的赤鏈蛇正在和一隻巴掌大的蟾蜍對峙。蟾蜍為了不讓蛇吞掉,冒死撐大肚子對峙著。而赤鏈蛇則吐著蛇信子,一動不動地死盯著獵物,伺矯捷作。
夏侯玄的預感很快獲得了應驗,司馬師在一邊鞭屍王淩、令狐愚,一邊鼓吹忠孝仁義的同時,也加快了對曹氏忠臣的清除。為了製止曹彪之事再次產生,他命令將曹魏統統親王逮捕起來,囚禁在鄴城銅雀台,派人嚴加監督,不準親王相互來往,沛王曹林也在此中。
正在氛圍和諧之時,阮籍一搖三晃,姍姍來遲。身上酒氣熏天,想來好久都未沐浴換衣,頭髮胡亂挽了個髻,官服也破皺不堪。很多人忍不住以袖掩鼻,避之不及。阮籍也不看世人,搖搖擺晃來在司馬師麵前,附身拜道:“見過……大,大將軍……”司馬師一見,黑下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