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樂伎清歌（一）[第1頁/共4頁]

“你聽我說，你家女人現在必然很悲傷，你冇聞聲她方纔彈的那曲子……”我彎著腰正與小棗兒講事理，一縷清雅的江離香俄然隨風而至，我倉猝一昂首，本來站在竹門中的男人瞬息間從我身邊顛末，堪堪隻瞧見他袖口繡的一朵暗紫色的木槿花和手背上一大片因炙烤而留下的疤痕。

“欸……小妹，高先生待你們家女人是至心的。昨夜都是我不好，是我認錯了人，才引得你家女人曲解了高先生。至心人難遇，小妹幫手勸勸你家女人吧！”我抓著小棗兒的肩膀一口氣說完，不等她迴應回身就追出了房門。

風月之所，不問姿容，知音識情。張孟談如許一說，我頓時感覺本身昨夜的打趣開得過分了。

“女人看了，但她說，譜曲的民氣機不真，琴音再好也打動不了民氣。”小棗兒小嘴一撅，嬌滴滴回道。

“醉曦，好名字。”我心生歡樂，忍不住又多喝了幾口。

細白的骨杯中，碧綠色的酒液微微泛動。那翠色如三月裡最鮮嫩的竹葉，帶著暗香，帶著露水。我低頭輕抿了一口，醇厚綿長的滋味刹時在口中漾開。

“瞧，你家女人的客人都走了。我出錢買她一曲的時候，多少金，隨你開口。”我拽著小棗兒停了下來。

“誰難過啦？我家女人好著呢！”小女人七八歲的年紀，一張嫣紅小嘴，刀子似的。

一段餘音留白，幾點降落顫音，**過後的悲鳴之音來得俄然，隻一個樂句就讓我刹時紅了眼眶。無邊的苦楚感漲潮似地漫上胸口，晴空消逝了，竹樓消逝了，我怔怔地站在花草葳蕤的天井裡，麵前卻隻要一片被大火燒儘的焦土。焦土烈焰之上，有女子紗衣飛卷，風中長泣，淒厲哭聲，直上雲漢。

“你？公事是公事，先生為紅雲兒效命總不能誤了本身的畢生吧？昨夜的事，我已經同小棗兒解釋過了。你明後兩日再多去幾趟，清歌女人必然會諒解你的。”

此時，樓內急如驟雨的琴聲“錚”地一聲揚到了最高處，而後，戛但是止。

唐園在西城的另一頭，離我們地點的康莊闤闠隔了好幾條街。康莊以天下百貨聞名，唐園則以歌舞雜耍著稱。

虹織坊門口，四兒和天真一見到我就撲了過來。一個吵著說要去唐園看雜耍，一個嚷著說要去劍舍看人比劍。我從清樂坊出來後就被張孟談堵得有些憋氣，當下便承諾了。

“停了吧……我怕是永久都聽不完這一曲了。”一個沙啞的聲音自樓中響起，悲愴的琴音瞬息而停。天井當中，晴空還是，驕陽耀目。哪來的女子？哪來的毀天滅地？

張孟談放下酒杯，右手不自發地摩挲著被清歌退返來的紅漆小盒：“我喜好作琴曲，世上也隻要她一人能彈到我內心。有冇有瞥見臉，有冇有說上話，一點都不首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