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折筆停書[第1頁/共3頁]
“夫子,你睡了嗎?弟子要出去嘍!”我在門外又等了一會兒,見屋內始終冇有人迴應,便本身伸手推開了房門。
我笑著撫了撫他柔滑的臉頰,對家宰笑道:“孔伋彷彿有些困了,家宰還是先帶他回屋睡覺吧,夫子那邊我本身去就好。”
“夫子,‘做好本身的事’這句話聽起來簡樸,可在如許的亂世裡要做到卻絕非易事。人若能在安然充足的環境下講品德,在弟子看來已經難能寶貴。但夫子希冀的倒是世人在危難重重,朝不保夕的環境下還能死守禮義品德。這實在是太難了,這是對君子的要求,對賢人的要求。魯公做不到守禮,是因為他驚駭季孫氏;陳恒弑君,是因為他不殺了齊公,死的便是他陳氏一族。在如許的亂世裡,大家都有本身驚駭的事情,諸侯、卿族、大夫、庶人,大師都一樣。在這類時候你要讓他們去做君子,他們天然做不到。”我說到這裡不由頓了頓,深怕本身方纔的言辭已經傷害到了這位本來就深陷哀慟的白叟。
我方纔遇見於安時並未走出多遠,因此很快就折回到了孔府門口。
“哎,我冇事。”孔丘搖了點頭,掙紮著想要坐起來。他的手撐在蒲席上,卻不測埠在席子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吾之道可止亂世乎?”孔丘用袖口拭了一下眼角,端端方正地坐了起來。
“冇忘甚麼東西,隻是方纔歸去的路上得了動靜,說是新絳家中出了點事,讓我這兩天就趕回晉國去。臨走前,想同夫子道個彆。”我加快腳步走到家宰身邊,“家宰,端木師兄早前買來的草藥還剩了些,待會兒我把它們按方劑分一分,你每日隻要按我分好的量加兩碗水煎煮開就好。另有,夫子的腿傷要勤換藥,每次換藥前都必須先把舊的藥泥洗濯潔淨了才氣再敷新藥。”
孔丘坐起了身子,他低頭直直地看著案幾上的竹簡,暗淡的眼眸中俄然落下一滴淚來:“不寫了,我早就不該寫了,如果我不作《春秋》,如果我不讓顏回清算古籍,他或許就不會死了。是我把他累死了,他還那樣年青……”孔丘用他乾癟皸裂的手悄悄地撫摩著竹簡上的字。在忽明忽暗的燈光下,竹簡右下角的那幾滴暗紅色汙漬顯得格外刺目。
“恰是。”
“弟子敢問夫子,這天下因何而亂?”
“君非君,臣非臣,父非父,子非子,禮樂崩塌,品德淪喪。”
“家宰,夫子睡了嗎?”我跨進大門,對家宰行了一禮。
“嗯——”孔丘悶哼了一聲悠悠地醒了過來,他半睜著眼睛看著我,充滿褶皺的臉上還留有未乾的淚水,“拾啊,你如何又返來了……”
“持續往下說。”孔丘看著我不測埠暴露了一個笑容。固然他的笑容消逝得很快,但我還是捕獲到了那抹笑容當中的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