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代天受禮[第1頁/共4頁]

食時，祭奠的步隊從公宮解纜。黑甲軍人在隊首開道，身穿五彩羽裙的百巫緊隨厥後，擊皮鼓，且歌且行。晉公頭帶冕冠，身穿飾有日月山川紋樣的袞服（1）坐在四驥馬車之上。在他身後，是晉國四卿和上百名身穿號衣的各階大夫。

那一瞬，我緊緊地閉上了眼睛。阿拾，認命了吧……

病了三日，睡了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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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忽中，我看到了一個熟諳的月紅色身影。他遠遠地迎著風站在人群以後，我看不見他臉上的神采，卻感遭到了他暖和的目光。

是他發明瞭我這塊醜惡不堪的銅石，是他在我身上敲下了第一計錘音。

“紅雲兒拜托給你照顧，將軍那邊你可有甚麼話要我代傳的？”

“明日我手頭有一批齊地的絹絲要到，上回運來的色彩太鮮就全都做了我的號衣，這會兒特地訂了些素淨的色彩，籌算到時候帶去秦國給將軍做幾身舒暢的儒衫。”伯嬴說話間已經在我的水杯裡倒上了清酒，“明天同我喝一杯，明早就不去送你了。”

伯嬴用力點了點頭：“放心，我們會好的！”說完大踏步走了出去。

備註（1）袞服：王和諸侯最高貴的號衣，隻在列席國度最首要的場合穿戴。

烏金袍，看似用最淺顯的絲絹縫製而成，但內裡卻藏有一層黃金製成的金衣。外層的絲絹采取了變更經緯線的特彆織法，讓烏金袍隻要在太陽直射的環境下，纔會熠熠生輝。

觸目所及之處是大片大片黑壓壓的人頭，一種無形的壓迫感朝我劈麵而來。鼓樂在這一刻停歇，新絳城外的田野上世人皆伏，隻我一人高高地站在祭壇之上。我俄然感覺驚駭，我想要伸手抓住點甚麼，但身邊卻隻要一縷觸不到的青煙。

這小我便是祭天典禮中的——“屍”。

那一日，當史墨把沉甸甸的烏金袍交到我手上，他說，如果我穿上這件烏金袍當著百官黎庶的麵接管了晉公的獻禮，那麼我將和他一樣再也走不出世人的視野，走不出無儘的紛爭。這便是光榮的代價。

而我便是阿誰代替天神接管祭享的凡人。

淺藍敞亮的天空中，魚鱗般藐小的雲片被風吹拂著連綴到了遠方蒼茫的山顛。

“燭櫝府上阿誰不要臉的妾室三天前死了，這回他們府上總算是消停了。”

“謝貴女！”我含笑端起杯子仰脖悉數飲下。

正如史墨所預感的，祭禮上的神蹟讓百官、黎庶都記著了巫士子黯的名字。可他們不曉得是，祭禮結束以後阿誰閃爍著金芒的神子便病倒了。

“離晉的日子和時候早些日子都算好了，本日來是想求太史贈一道得子的咒符。”伯嬴端起酒杯抬頭飲儘，喝完又把杯子往前遞了遞，“子黯，我傳聞伍將軍在秦國另有個兒子，你可見過？可好相處？我這剛嫁人就當娘，內心慌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