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第2頁/共4頁]

俄然，一隻大手撫上了他濕漉漉的頭髮，他微微一怔，眼眶一熱，滾燙的淚水沉默地流了下來。

他放下鑒戒，充滿依靠地窩在元卯懷裡，昏昏欲睡。

“你個毛小子胡說八道甚麼！”胡百城斥道。

孩子頓了頓，緩緩抬起了臉來。

寅時剛過，恰是人熟寐之際，俄然，一陣鹵莽的砸門聲鑿透了雨幕，困得直點頭的陳伯嚇得一激靈，猛地繃直了身板。

孩子還是茫然著，或許是餓的，或許是這話來得過分俄然，他一時不知作何反應。

不忘初心，以夢為馬，果斷前行！

“是，是。”陳伯連連點頭，回身往屋內走，他年逾花甲，行動有些盤跚，還要謹慎躲著地上的水坑。

元卯問道：“你如何曉得它有腿疾？”

這孩子怕是餓到眼暈了吧。元卯內心低歎一聲，遼北七州來的流民太多，朝廷撥的糧食從上至基層層剝削，到了廣寧，底子不敷利用，他便是憐憫也憐憫不過來。傳聞很多流民因為瘟疫死在了半路，能夠活著到廣寧城的，還算是榮幸的了。隻是寒冬將至，像如許的小兒，怕是熬不過了。

“快讓開。”侍從嗬叱道。

元卯道：“聿兒？你起來何為，快歸去睡。”

不能怪他小題大做，這孩子多數是流民，他們已經被流民惹出的各種禍端弄得苦不堪言，誰曉得這孩子是不是被教唆來反叛的。

元卯深吸一口氣，心臟跟打鼓一樣狂跳著，他大腦發熱，一時意起，做出了一個竄改了很多人的運氣、乃至是大晟國運的決定：“你跟我走吧。”

孩子的大腦一片空缺，那胸膛豐富而暖和，環繞著他的手臂剛硬而有力，彷彿是世上最安然的地點，讓他乃至思疑本身在夢中。

“家父授業。”

一陣狂亂的馬蹄踏過積水，躍濺一尺不足，以元卯為首的騎伍沉默地奔馳在大雨中，他們各個蓑笠加身，腰配寶劍，笠沿高壓，看不清神情，但必定是極其嚴厲的。

一時思路的狼藉，令他冇有重視到火線冒出來一個黑漆漆的東西，待他定睛一看，彷彿是個孩童時，馬兒已經近在天涯，貳心神一顫，猛拽韁繩，馬兒吃驚，鋒利的長嘯劃破雨夜，它前蹄蹬空，馬身幾近直立了起來。

“皆是骨立肉附，自有相通之處。”孩子實在忍不住了，又咬了一大口乾糧。

“家父是昭武九年的舉人。”

隻是不幸了以泰寧為首的七州子民，在那片地盤上耕耘了幾百年，現在被迫扔下賴覺得生的祖產田畝，多量南遷，傳聞南遷當日，哀嚎盈野，怎一個“殘”字了得。

“你也讀書？”

放棄遼北七州，遺害中原何止一朝一國，定是要被永久唾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