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第3頁/共4頁]
他頭眼昏花,心肺彷彿要裂開來普通地痛。
行刑人是太病院的太醫,曾被謝忠仁害了百口,便主動請纓,要來乾這臟手的活兒。
監刑官開端大聲朗讀謝忠仁的罪行,無一字不是血淚交叉的滔天惡性,竟足足讀了一個時候,當讀到二十年前的廣寧冤案時,燕思空神采慘白,雙手緊握著扶手,冒死禁止著肩膀的顫抖。
“現在勤王軍尚在外城廓圍著,就等你有失德之舉,號令天下人討伐。”
封野神采變了變,勤王軍是他坐擁天下的最後一道停滯,恰好這停滯眼下難以攻破,且一步有失,都能夠前功儘棄,他深思半晌,道:“我先關著,派人規勸,他們最好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他恍然回顧本身的半生,發明他除了一條命,竟是一無統統。少年時他也曾遲疑滿誌,覺得憑著本身的天縱英才,定會在此大家間闖出一番花樣,現在花樣是有了,倒是罵名,功名、名譽,一塌胡塗,抱負、誌氣,都做糞土,親朋、所愛,大多反目,他活得怕是連一個安居樂業的泥腿百姓都不如,他還剩下甚麼?
從未有一刻,他如此激烈地感遭到,本身是一個無用之人,曾經他為複仇而活,今後又該為甚麼?
成排的劊子手舉起了鬼頭大刀,整齊齊截地砍了下去。
他報了仇了,然後呢?
“隻要真正忠貞之人,才氣如此恪守臣禮,你若殺了他們,隻會大失民氣,適得其反。”
當六百餘人被一一誅殛後,便輪到了謝忠仁。
謝忠仁勉強展開紅腫的眼睛,從那對恍惚的瞳眸中,迸射出深深地害怕和仇恨。
“你做甚麼?”
昭武三十九年春,謝忠仁在西市被處以淩遲之刑,受刑兩千六百一十四刀而斃,天下人無不鼓掌稱快。
燕思空點點頭:“傳聞你這兩日又抓了很多人。”
那太醫手持一柄薄如蠶葉的刀,他將用這柄刀,細細臠割謝忠仁身上的每一寸皮肉,直到死。
謝忠仁身後,封野開端清除京中與他對抗之人,抓的抓、罰的罰、殺的殺,一時風聲鶴唳,民氣惶惑。世人眼看著狼王變得愈發刻毒霸道,畢竟,冇有人能夠抵擋擅權的引誘和腐蝕,冇有人。
燕思空雙目浮泛地看著那一片瑟瑟顫抖地死囚,此中不乏無辜的女人、孩子,他想起當年在行刑台下看著元卯身首分炊的本身,想起被冤殺的封家二百餘口,心中略有波瀾,也很快趨於安靜,他和封野都從先人、也從本身身上學到了經驗——斬草,要除根。
一次斬首六百人,法場血流成河,哪怕是見慣了疆場上的屍山血海,也冇有人能夠不動容。
燕思空長歎一口氣,封野已經掌控京師,看似勝券在握,但他不姓陳,陳家諸侯豈能讓江山淪落外人之手,內裡雄師圍城,封野,究竟有冇有君臨天下的命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