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第1頁/共4頁]

燕思空見那騎著火紅駿馬朝他奔來的大將軍，隻覺心臟巨顫，抓著韁繩的手都有些脫力，也不知是凍的，還是……

封野騎到了燕思空身邊，與其並行，他一手撐在頓時，像是在支撐本身的身材，同時扭過甚，深深地凝睇著燕思空。他臉上儘是泥土與血汙，幾近看不出本來臉孔，唯有一雙眼眸鋒利而敞亮，彷彿能直看進民氣裡。

他們一邊逃，封家軍的弓箭手一邊反擊，但俯仰而攻，身處優勢，幾近是任人魚肉，巨石木塊從矮崖上滾落，所到之處儘是被碾碎的肉身，那慘象豈是人間？

穿過山口時，一陣鞠問風劈麵吹過，異化著一絲不易發覺地臭味，彷彿是馬糞地味道。

燕思空長歎一聲。

頭頂箭雨如織，來不及遁藏的將士們一個一個地倒下了，狹小的山口內頓時屍橫遍野。

燕思空心如刀割，他顫抖地摸著封野的臉：“封野，封野，你醒醒，我現在帶你回城，我、我帶你回城，你聽到了嗎？封野！”

封野號令道：“你先帶他們撤，我去斷後。”

“封野，你要撐住，你要撐住啊！”燕思空隻覺平生都未曾如此絕望過，哪怕是將要烈火焚身，他也隻感覺擺脫，不像現在，現在，他們眼看就全都要葬身此地。

金兵的箭射完了，開端往下推石頭，封野高喊道：“撤――”

“從我十一歲那年，跨上戰馬的那一刻起，我就隨時做好了戰死疆場的籌辦，結果？”封野嗤笑，“大不了一死。”

慘叫聲此起彼伏地響起，那些覺得從鬼門關搶回了一條命的將士們，還冇來得及慶賀，就命喪他鄉。

封野亦看到了燕思空，他一愣，旋即神采驟變，俄然一手舉起了長槍，猛地朝燕思空的方向擲出。

金鼓連天，硝煙如雲，曾經被白雪覆蓋的山穀，現在變作了血紅和泥濘地修羅場，血腥味、屎尿味和火藥味突入鼻息，嗆得人作嘔。

“我說過此計太險，若我不能救出你，你可想過結果。”

“隻是皮肉傷，你呢。”燕思空擔憂地看著封野，在山中的六天，是溫飽交煎的六天，他看著封野眼窩青黑，臉頰凸起，嘴唇和手指都乾裂開來，一身一臉的血，也不知受了多少傷，看來已是冇有多少力量了，竟還能強撐到現在……

下一瞬，兩側矮崖上冒出來了無數的人頭，萬千飛矢從天而降！

燕思空驀地轉頭，但見一名朵顏衛被一槍刺落馬下，長槍穿胸而過，將他的身材懸空釘在了地上，讓他乃至死也不能落土。

“不礙事。”封野低聲道，“我曉得你會來救我。”

封野和燕思空躲在盾甲之下，聽著箭矢射在頭頂地悶響，如同刀鋒舔過頸項，令人不寒而栗。

身後傳來一聲慘嚎。

“你如此擔憂我，我很歡暢。”封野的臉已然凍僵了，仍勉強扯出一絲笑意，盯著燕思空，目光灼灼，“你還冒險親身帶兵來救我……但今後你不準如許涉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