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化解[第1頁/共6頁]

法相大笑，扭轉過身來，向一向淺笑站在中間的普泓上人跪下，合十施禮道：”多謝師父指導，弟子悟了。“

普泓上人發笑，隨即感喟一聲，將法相拉了起來，歎道：”癡兒，癡兒，天下豈有不散之宴席？不過為師歸隱之事並非火急，非剋日一時便可達成，你也不必焦急，總得將統統安設妥貼，我也方能放心。“

法相身軀一震，心頭如有所動，一時竟不能言語，麵上有思考之色。

冥冥遠處，彷彿有佛家梵唱，悠悠傳來。

法相微一沉吟，道：”弟子在此站立一日一夜，夜觀繁星而日見彼蒼，至現在繁華減退朝陽東沉，隻殘留些許餘光暉映西天。不感覺心頭竟有哀痛，人生如此，工夫如此，六合萬物儘數如此，弟子一時竟不知生在這六合之間，如此纖細似滄海一粟，生有何意？“

空空蕩蕩的屋子內裡，還是閃動著”玉冰盤“那銀色的光芒。

普泓上人與法不異時身上一震，望向鬼厲，半晌以後，普泓上人長歎一聲，似唏噓不已，低聲道：”施主你看開了麼？“

鬼厲凝睇著點點菸塵，緊咬牙關，幾近不能自已。

普泓上人合十道：”是，小施主有何叮嚀？“

法相微感猜疑，不知普泓上人所言何意，隻得應了一聲，道：”不錯。“

”你資質聰慧，世所罕見，但更緊急的，倒是你對梵學佛理，另有一層慧心。當年我們四個師兄弟中，實在是以你普智師叔最為聰明，可惜他雖聰明，倒是走錯了路，遲誤了梵學，妄求甚麼長生，終究落得一個不堪了局。你本日能悟，是你之福，亦是我天音寺之福啊！“

普智法身，還是盤坐在玉冰盤上，而在他的劈麵，鬼厲，又或是張小凡，盤膝坐著，背對普泓上人和法相，冷靜凝睇那微光當中的普智麵龐。

普泓上人淡淡道：”是非曲直，恩仇情仇，不管如何，畢竟是要有個成果的。“

一片寂靜中，法相感喟一聲，道：”他、他實在是有大智大慧，大仁慈悲心啊！真是人間奇男人，阿彌陀佛……“

鬼厲現在已經走到了門口，手向著門扉伸去，但半晌以後，他停頓了下來，整小我彷彿僵在那邊。普泓上人和法相都不知他的情意，一時都隻看著他，冇有說話。

普泓上人諦視法相好久，緩緩點頭，麵上暴露一絲笑容，卻冇有立即答覆，反是看向法相剛纔所瞭望之西天朝霞，諦視半晌以後，道：”你剛纔所看的，但是這西天朝霞？“

普泓上人眼中儘是欣喜之色，現在望著跪在身前的徒兒，即使他早已是修行到了寵辱不驚的境地，臉上也一樣閃現出至心歡樂的神情。他伸手悄悄撫摩法相頭頂，連說了三字。

普泓上人搖了點頭，先是伸手將法相攙扶起來，然前麵上高興之色垂垂淡去，淡淡道：”這些年來，為師日夜耽於俗務，乃至於梵學體悟，停滯不前，恰好枉當這俗世浮名，半世爭鬥，竟冇法舍卻。當年你普智師叔歸天以後，為師便有隱世之心，無法門下無人，麵對這祖師基業，雖是身外之物，但終不能等閒捨棄。現在有了你，為師便可放心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