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苦海難渡[第1頁/共6頁]

法相合十，低聲道：“是。”隨即皺眉，向普泓上人道：“師父，我是擔憂小屋當中有玉冰盤在，固然能夠護持普智師叔法身不朽，但至寒冰氣，卻對凡人大大有害。並且張施主他重傷初愈，又是心神大亂痛苦不堪，萬一如果落下甚麼……病根，我們如何對得起普智師叔的臨終交代？”

普泓上人合十道：“凡事有果皆因有因，施主有本日盤曲境遇，多有天音寺普智師弟當年種下的惡果，既如此，天音寺便不能見死不救。”

砭骨的寒意，刹時從四周八方湧了過來，彷彿無數冰冷鋼針，要刺入肌膚一樣。鬼厲大病初癒，一時又打了幾個暗鬥，不過他畢竟不是凡人，體內真法幾個運轉調息，便漸漸適應了過來。寒意固然冇法入體，但那股砭骨冰冷，仍然極不好受。

恩仇交纏，本覺得隻在心間，卻不料今時本日，竟再見了他的容顏。

那光芒溫和，純白如雪，光芒升不過一尺來高，絕頂處彷彿化作點點雪花，又似紅色螢火，悄悄舞動，緩緩落下，幾如夢幻。

普泓沉吟半晌，道：“你還是到前麵小屋裡去看看他罷，固然屋內寒氣應當冇事，但以他現在的身子，一日夜水米不進，總也不是功德。”

法相吃了一驚，向後退了一步，這纔看清竟是鬼厲不曉得甚麼時候來到了這屋外門口，悄無聲氣地站著。一日一夜不見，鬼厲看去彷彿並冇有甚麼倦容，但神采已然變得非常慘白，一雙眼中儘是血絲，怕是這一夜都未曾閤眼。

布簾放下，木門合上，因為冇有窗戶，屋子裡頓時一片暗中。

是恩麼？

法相緩緩站起，低首合十，麵上不免有絕望之色，但還是低聲道：“是，弟子明白了。”

法相又道：“弟子也曾在夜深未眠之時，想到這位張施主，亦曾以身相代，試想這諸般苦痛產生在弟子身上。可惜弟子梵學畢竟不深，竟是怖然生懼。佛說精神皮郛，畢竟不過灰塵罷了，唯獨這心之一道，重在體悟。常常念及此處，想起張施主平生盤曲，現在竟尚能苦苦支撐，弟子委實佩服。”

鬼厲漸漸走到他的身前，盯著普智，雙手漸漸握緊，指甲都深深墮入肉裡，但是最後畢竟還是鬆開了。

他腦海中時而空空蕩蕩，時而如暴風暴雨，雷電轟鳴，百般痛苦萬般恩仇，竟一時都泛上心間！

法呼應了一聲，定了定神，向屋外走去，正拉開門想要出去時候，突見門外竟站著一小我，陽光從那人背後照了出去，那人麵孔一片暗影，一時看不清楚麵龐。

看到是法相的時候，鬼厲嘴角動了動，漸漸向著法相點了點頭，法相怔了一下，合十行禮。鬼厲隨即漸漸走了出去，站在普泓上人的劈麵。

說到此處，法相俄然神采一變，倒是向普泓上人跪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