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第92章 瘋女人（1）[第1頁/共2頁]

上山後還要走好久好久，薄染微微喘著，時不時停下安息。山路兩側都是樹，香樟的葉子，綠得像春季一樣，不時有大滴的雨水順著葉子滑下來，砸在人頭頂上。

有人來拜祭過爸爸？

薄染坐在開往郊區的公車上，托著腮，看往窗外。精密的雨絲交叉在窗上，遠處新筍樣的樓尖，近處商店標緻的櫥窗，都隔著一層淡淡的水汽，變得昏黃而迷離，整座都會被籠進淡灰色的雨霧裡。

薄染俄然感覺渾身的力量都被抽暇了，膝蓋一軟，便跪在了墓碑前。

雨下得大起來，即便遮著傘，薄染的雙肩也已經潮透。

“爸……”手中的傘倒在一邊，她的聲音微微顫抖，“我來看你了。”

這才發明碑旁放著一束花，很大一把百合，在雨水擊打下，仍然潔白柔滑，應是剛放下不久。

會嗎？薄染有力的笑笑。

她感覺本身理所該當是市長的女兒，理所該當的率性，理所該當的有人替她清算爛攤子。

直到有一天爸爸俄然離她而去……

從公交車站到墓園另有一段間隔，這季候來掃墓的人未幾，山腳下停著幾輛私家車，罕見人影，冷僻清的雨絲裡，隻要她一小我的腳步聲。

墓碑的正中，寫著薄方城的名字。

爸爸的秘書每次倉促趕來措置後，回到家，老是能看到他皺著眉頭一臉苦笑。

薄染更加有恃無恐。

她感覺很難受，就像四年前被人從法庭上帶下去的那一刻，萬念俱灰，刻骨銘心。

她跪了好一會兒，雨絲打濕了她的頭髮，實在並不冷，隻是抖得很短長。

交通狀況堪憂，笨拙的公交車走一會兒，停一會兒，大抵用了一個多小時纔到郊區。

終究在一排石碑前停下來，她低頭看了看號碼，應當是這裡冇錯。

薄方城垮台後，薄家的親戚就如鳥獸散，誰也不敢跟他們扯上一點乾係，恐怕會受連累。而爸爸之前那些熟行下，不是調遣外放，就是完整劃清邊界，誰還會再來拜祭他？

碑石應當是裴錦年選的，立碑人那邊，是空。

她不得不加快法度，往山上走去。

沿著泥腸小徑一個個走疇昔，最後，停在一塊玄色大理石的墓碑前。

週六這天下了點細雨，是以即便雙休早上路段還是有一點堵。

她漸漸翻開手邊的袋子，把紙錢、元寶、梅子酒和小菜一樣一樣拿出來，趁便清理了一下墓碑。

下車，薄染撐起傘，另一手提著漫漫的一個大袋子，沉得她墜下了半邊肩。

從小到大她都隻會撒嬌混鬨讓爸爸操心，在內裡惹了費事就報出他的名字。

爸爸歸天後她就一向在牢裡，一次也冇有來看過他。想來她這個不孝女是做定了，引狼入室害死了爸爸，連他出殯的那天都冇有去送他最後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