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偶園[第1頁/共3頁]

七月流火，夏去秋來，現在一早一晚都添了涼意，是時候該添新衣。

午膳極其簡樸，瞧起來卻又賞心好看。陶灼華嗅著新麥的香氣，挑了幾筷子麪條，再比常日多用了半個饅頭，心對勁足立起家來，叮嚀娟娘多多打賞。

瞧著陶灼華眸間有些清冷的笑意，娟娘感受很有些耐人尋味。

當時節，離愁彆緒才上心頭，幼小的孩童們不曉得前路漫漫，曾滿懷著神馳，當真期許過未知的明天。向來未曾想過，曾經深深眷戀的是再也瞧不見的容顏。

感受打從陶灼華燒後病癒，她竟像換了小我。看人時不再似疇前那般害羞帶怯，而是眉眼間落落風雅；做事不再唯唯諾諾，而是光亮磊落；一雙秋水明眸的眼睛昔日隻是清澈見底，現在竟添了精深，莫測的目光中時而異化著一絲豐神凜冽，令人有些畏敬。

經年前的影象重回，四十年的光陰裡，陶灼華對陶春晚與陶雨濃姐弟二人懷了無儘的思念。陶家禍起蕭牆，始作俑者便是因為本身被瑞安長公主握在手心，向來不敢自專。

另替娟娘選了塊梅青色的料子做披風，陶灼華再替茯苓選了塊米黃色繡蘭花的焦布做比甲，林林總總挑了一堆。管事殷勤地一一將麵料包起，取過帳簿請陶灼華簽了名，再命伴計細心包好了，連同各色繡線和一些新奇花腔先送回車上。

如許的竄改，娟娘到感覺有幾分欣喜。她自知隨不了陶灼華一輩子，卻但願在有生之年瞧著她安然順利。堅固的蒲草向來比柔弱的幽蘭更易發展，她但願陶灼華能活得儘情痛快，起碼不會似她的母親那般運氣不濟。

陶灼華與娟娘和茯苓就著新到的模樣隨便翻撿，選了一匹湖藍色繡幾色唐草紋樣的雲錦，再選了塊沉香色妝花繭綢，米黃與淺櫻兩色輕羅、一色黛藍素麵繡了幾朵碧荷的細絹，都是些沉寂素淨的色彩。

娟娘隻怕她深居簡出，小小年紀悶出病來。這一日瞧著外頭綠蔭匝地，記起萬年橋畔幾畝芍藥盛開，約莫緋紅若雲，便特地叫人備了馬車，伴著陶灼華去北大街萬年橋那處繁華地段逛逛。

院子裡搭著小小偏廳，裡頭隨便擺放著佛門冊本，供客人隨喜結緣。等著飯後清茶的工夫，陶灼華隨便一翻，取了本了凡四訓，讀了幾頁再送回架上。

娟娘打藐視著陶灼華長大，平日對她的脾氣極其體味，現在卻有些瞧不透。

陶府裡外鬆內緊，老管家幾次派人進收支出，到似在擺設著甚麼事。娟娘固然不聞不問，卻聰明地曉得必然與前日寫來的家書有些乾係。

再則便是陶灼華固然性子剛烈了很多，待娟娘和茯苓卻比疇前更好，真將娟娘當作了長輩，更將茯苓看作姐妹。她拉著兩人一同用膳、一同起居，言語間冇有半分的驕易，更多的是尊敬與體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