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孤館[第2頁/共3頁]

“我不知這十年他是如何熬過來的，登高跌重，他從儲君之位滑落，雖再無權勢，‘前太子’仍然是個令人顧忌的稱呼。陛下愈發多疑，這些年來一向尚未再立儲君，擔憂方氏功高蓋主，重走楊家舊路。高湛不管是否被立為太子，高禎的餬口都會一日不如一日。”穆離軒持續說道，“現在朝堂上群臣皆以澄江王為首，淮南王在世人眼裡已是一廢人，無權無勢，在朝落第目無親。”

“我想，離軒的意義是，兵權在手，我們便有了主動權。”紅裳解釋道。

“歌兒過謙了。我們夜裡閒談之時，她總能將麵前諸事闡發得頭頭是道，一針見血。隻是她常常碰到與淮南王有關之事，便會體貼而亂。”紅裳插嘴道，“之前在鬨市當中，我們曾見澄江王當街調侃淮南王，而淮南王全無當年英姿、神采寂然，想必現在他在朝野已毫無權勢可言。”

“但這是正麵扳倒方氏的獨一體例，除非……”子歌見穆離軒笑意不減，必定地說道，“你早已想好了另一條路，能雙管齊下。”

“一石三鳥當然是好，隻是，切莫僅僅為了那第四隻鳥，而健忘了本身謀計的初誌……”

紅裳低下頭，撫著裙上的紋飾，冇有說話。子歌臉上也已無笑意。

子歌點頭。“我手中雖有線報，但來源浩繁，難以由點及麵，隻能說略知一二。”

穆離軒不語，倒是拿過桌上盛滿茶水的杯子，舉於子歌眉間。他的五指苗條，手勢沉穩，水麵安靜無瀾，如一泓深潭。

“那依你之見，又當如何呢？”子歌問道。

穆離軒彎唇一笑，悄悄翻掌，將它倒了個底朝天，茶水便瞬息間流滿了桌麵。望著他手中空空如也的茶杯，子歌內心已模糊有了答案。

“方纔去瞧了瞧屋子，窗明幾淨，清流繞室，景觀倒是極好的。”紅裳柔聲道，“擔擱了些許時候，你們二人想必久等了。”

一夜秋風蘭蕙折，殘星孤館夢無成。

“且不說盜竊兵符有多難，便是都拿到手中，又有何用？”子歌苦笑道，“莫不是要煽動兄長與我一起造反嗎？”

“兄長的處境，我都明白，他的苦處，我也一一看在眼裡。”子歌直身而坐，點頭道，“可否給歌兒指一條明路，扶兄長重登大統？”

“你大可放心，有我在的一天，方氏便再也不能碰他一個指頭。”她抬手悄悄扶了扶發間的金步搖，收回泠泠聲響，“奪嫡昭雪，皆是我一人的癡妄，我不會與兄長多言，便如此番驚馬，一石三鳥，而局中之人倒是毫不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