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青書[第2頁/共3頁]

一個清澈的女聲驀地響起。男孩立時收了手，乖乖地立於屏風一側，挑眉衝他吐了吐舌頭。

“北境寒鐵，藏鋒多年，卻仍然神英未減。”子歌輕撫劍身，細細打量著上麵的磨痕，“家父尚在時，這把劍一向被束之高閣，我也並未見過它開鋒的模樣，直至本日。”

“小孩，彆礙事。”他聲音降落，那男孩卻不肯罷休。

“雋雋，夠了。”

簾幕中人影動搖，半晌，一個麵龐清秀的少女款款走出，在他麵前安閒落座。及腰黑髮於腦後鬆鬆挽起，雲鬢間簪了一支精美的金步搖。

他在堆棧門前停下了腳步，抬眼望瞭望天然居高雅的匾額，又自懷中取出一枚物事，細心察看，一時醉態全無。

“青書所用多年，偶然衝犯，實為走投無路之選。”他看了看穆離雋，眼中微光一現，“若非這孩子來勢洶洶，我也不會拔劍相對。”

“好，時候未到，我們便也隻能候著了。”子歌抬眼看了看窗外，緩聲道。此時已日上三竿，街上人聲鼎沸，車馬喧嘩。

十月氣候微寒，江邊的醉芙蓉卻已開了三兩枝，花色朝白暮紅，如美人初醉，顫巍巍的姿勢惹人垂憐。天然居的店東故意，總將時令鮮花擺於堂中，出入搭客，便都能賞得一縷清芬。

“看來你們二人已經見過了。”她在席間翩翩坐下，柔聲說道，“季大哥昨夜便按你的叮嚀，去了趟城外，把事情安設好了，此時他便在天然居門口等候。”

“此劍本為大將軍傍身之物。”宋青書昂首瞥了她一眼，將劍拱手放於席上，“現在既見楊主，便應完璧歸趙。”

此不時候尚早，長樂街上的商店也隻零散開了幾家，火食寥寥。一個醉醺醺的劍客，攬著隔夜的女兒紅，一步一晃地走過街心，嘴裡唸唸有詞，路上行人避之不及。他身著粗布衣衫，揹著一把厚重的長劍，長髮混亂，擋住了他那雙如鷹隼般精光乍現的眼眸。

“你說清楚啟事，我就放開。”

宋青書聽出了她的言外之意，將劍放於膝上，衝她一拜。

穆離雋聞言，嘴角一扁，插嘴道：“我不要歸去……哥哥姐姐都不愛跟我玩，也不帶我吃好吃的，還是這裡好玩。”

“青書願隨郡主鞍前馬後，報昔日父親知遇之恩，為楊氏正名。”

“鄙人宋青書，江都天品耳目。”他低著頭，神采仍然冷酷，“冒昧入房探視，還請楊主意諒。”

宋青書垂首接過湛盧，撫著子歌碰過的處所，一時冇有言語。

這屋中明顯住著女子，他剛立穩足根，嫋嫋熏香便撲鼻而來，清爽淡雅，如蘭似菊，讓他一時有些心神不定。那男孩卻不由分辯，上前便是淩厲地三招，直取他的命門。

天然居二層為上房，就中住客多為文人雅士，圖享一方平靜之地。他彷彿在尋人，一間一間耐煩地探查疇昔，屋內均是毫無響動。待到二樓正中的一間時，他剛把右手搭在窗沿之上，便被人猝然攢住了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