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六章 歸來[第1頁/共3頁]

幸虧。

爭名奪利可，逐鹿九州可，但最後的最後，不要忘了讀書人的初心：欲平天下，捨我其誰。

略帶諷刺的話，讓影衛乍然眉尖倒豎，厲喝道：“大膽！知燁公子也是你一介賤民可群情的！”

辛夷忽的想起，當年，辛周氏也說過：不要忘了棋局起點是家國。或許很多年很多年之前，更多更多的先賢也這般說：達則兼濟天下。

“門生辛夷，謹受教。”辛夷按捺住心境，疊手施禮，哈腰幾近碰到膝蓋，用讀書人的大禮，表達了劈麵前這位夫子的尊敬。

教書且育人，桃李滿四海。學而優則仕，治國平天下！

……

師生互禮的這一幕，落在長生眼底，卻激起了抹遊移。

武愚的神采忽的慎重起來。一股浩然之氣從他身上迸發，光風霽月，輝光輝煌，仰之若高山之巔，望之似江山之瀚，令人不由俯身長揖，尊一聲師者千秋。

辛夷忽的紅了眼眶，甚麼也說不出來了。她隻是更深地俯下腰，悠長地行了這一禮，而武愚也悄悄抬起手，回了一禮。

長生眸底翻湧而起掙紮，連遞出的手也遲緩起來：“……這文章一旦公佈出去……白紙黑字，狡賴不得…等閒便可要了辛夷小命……”

三十年混跡宦海，彈指一揮間，像做了一場夢，乍然夢醒時，鬢邊白髮都成了蓬。

莫忘治國平天下。最後半句，擲地有聲。

那樣的少年。熟諳而又陌生的少年。走失了太久而又再次記起的少年。

這也是一柄鍘刀。一柄預定了辛夷人頭的鍘刀。婦道人家，妄議朝政，言辭僭越，任何一條都是刀開端落。

武愚渾身一抖，瞳人有刹時的落空焦距，他放佛瞥見一名白衣少年，站在初秋的槐樹下，與他普通的容顏，對他笑。

明裡隔了老遠的辛夷武愚二人，也發覺出非常，擺佈張望。這讓影衛們兀地嚴峻，禿鷲般的眼神颳了長生一眼，掩下動靜，不敢多計算。

言罷，那影衛伸出一隻手去，嘲笑道：“辛夷的卷策拿來。”

長生咬了咬嘴唇。指尖一紙卷策輕柔，卻如滾燙的人頭，壓得他手沉。

武愚頓了頓，多了分歉意：“老夫曾經對你女兒身有些介懷，但是現在，隻把你當淺顯門生看。固然你隻退學一夏，也算小有所得。故老夫給本年肄業生說過的話，也一字不差地說給你聽：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汝至今隻在修身，未及齊家，就更彆論後者。”

武愚神采有些非常，續道：“那你又如何肯定，就算隻要老夫一人看，老夫也不會對你發難，直接治你大逆之罪？”

這是一紙拓印的卷策。拓印是長安最頂尖匠人的技術，連字間燭淚都印得清，和那原版一模一樣，不管是誰都狡賴不得。

“如何，到手了還不肯給？”中間一個冰冷的聲音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