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變革[第2頁/共3頁]

李赫一時冇叫她起來。他就高舉手中的瓷罐，獻祭般托向窗外的太陽。

含元殿巍峨如同天闕，沐浴在晨光中，金燦燦地讓人望而生敬。漢白玉龍道連綿半裡，龍頭鳳尾寂靜厲穆，琉璃瓦紅牆聳峙如山，彰顯著這九州朝堂的嚴肅。

但是麵前的男人卻給了她答覆，一個彷彿太荒唐卻容不得質疑的答覆。

鳳仙神采一肅，忽地斂裙下拜，三拜九叩，對李赫行了大禮。

很久。李赫忽地想起甚麼，轉了個話題：“你現在人在長安，不去瞧瞧柳禛？每天往朕這兒跑，要讓柳禛這醋罈子聽到……”

七月下旬。逆太子李景霂葬入皇陵山口，為列祖列宗守靈，以了償罪孽。

鳳仙瞥了眼瓷罐，內裡令人噁心的蠱蟲，讓她不由今後退了步：“相互吞噬，勝者為王。這牲口們如此，天下也如此……李赫，快了。”

“滄浪之水清兮，能夠濯我纓；滄浪之水濁兮，能夠濯我足……能夠濯我足……”李赫低頭低吟，聲音如在夜色中滿盈開的笙簫，為蓬萊殿泅開了抹幽涼。

一個帝王的答覆。

八月初。帝令史官著筆：上天同雲，雨雪雰雰，益之以霡霂。了了幾字，不提功過，不談逆反之罪，隻用一句當年他和她為他起名的來源，為逆太子蓋棺定論。

八月上旬。大朝。

“你另有閒心管旁人？”鳳仙毫不客氣地瞪了李赫眼，“你的身子因為長年服曼陀羅，早已是千瘡百孔。不早點把你的蟲子養出來，怕你本身都等不到那一天。”

他高舉瓷罐，低聲呢喃，臉上閃現出做夢般的癡狂。

除痼疾，改流弊，增補益，立權度量，考文章，改正朔，換衣色，殊徽號，異東西，彆衣服，此其所名竄改者。

紙包砸在金磚地上，些些散了架。暴露內裡紅色的粉末，飄出股令民氣發虛的氣味。

“好一個竄改之君。治國之難，在於竄改。”鳳仙一聲長歎，神采有些感慨。

“天下人都說你昏庸。”鳳仙玩味地笑了，“實則這盤棋局裡，看得最清的人，纔是你呐。”

鳳仙瞥了眼瓷罐，見得鮮紅的蠱蟲密密麻麻地爬動，她又不由退後了半步。

最後不明以是地兩個字，卻驀地址亮了李赫眸底一點精光：“是呐，快了……統統都在朕的打算中，都逃不脫朕的局……朕有一群好臣子，好兒子。朕隻需看著他們遵循朕設定好的腳本上演，一個個淘汰，一個個變強。朕隻需看著，等著……等著最後的最後，朕的王……”

鳳仙猛地一推李赫，要把後者從冇法擺脫的回想裡拉出來，其力道之大，讓李赫猝然下蒲伏在地。

那是醉生夢死，鬼域和順鄉，那也是人間劇毒，殺人不見血。

鳳仙的眉尖蹙成一團。她兀地翻開隨身照顧的藥箱，取出一把小紙包，毫不客氣地向李赫臉上砸去：“你若這麼想死，那就死罷……這兒都是曼陀羅……服下統統紙包，這劑量會讓你立馬倒地身亡，你也能擺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