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3)[第1頁/共4頁]
壬辰,安平獻王孚卒,年九十三。孚性忠慎,宣帝在朝,孚常自退損。後逢廢立之際,何嘗預謀。景、文二帝以孚屬尊,亦不敢逼。及帝即位,恩禮尤重。元會,詔孚乘輿上殿,帝於阼階迎拜。既坐,親奉觴上壽,如家人禮。帝每拜,孚跪而止之。孚雖見尊寵,不覺得榮,常有憂色。臨終,遺令曰:“有魏貞士河內司馬孚字叔達,不伊不周,不夷不惠,立操行道,終始若一。當衣以時服,斂以素棺。”詔賜東園溫明秘器,諸所實施,皆依漢東平獻王故事。其家遵孚遺旨,所給器物,一不施用。
吳主用諸將之謀,數侵盜晉邊。陸抗上疏曰:“昔有夏多罪而殷湯用師,紂作淫虐而周武授鉞。苟無當時,雖複大聖,亦宜養威自保,不成輕動也。今不務力農富國,審官任能,明黜陟,慎刑賞,訓諸司以德,撫百姓以仁,而聽諸將徇名,窮兵黷武,動費萬計,士卒調瘁,寇不為衰而我已大病矣。今爭帝王之資而昧十百之利,此人臣之奸便,非國度之良策也!昔齊、魯三戰,魯人再克,而亡不旋踵。何則?大小之勢異也。況今師所克獲,不補所喪哉?”吳主不從。
羊祜歸自江陵,務修德信以懷吳人。每交兵,剋日方戰,不為掩襲之計。將帥有欲進譎計者,輒飲以醇酒,使不得言。祜出軍行吳境,刈穀為糧,皆計所侵,送絹償之。每會眾江、沔遊獵,常止晉地,若禽獸先為吳人所傷而為晉兵所得者,皆歸還之。因而吳邊人皆悅服。祜與陸抗對境,任務常通。抗遺祜酒,祜飲之不疑;抗疾,求藥於祜,祜以成藥與之,抗即服之。人多諫抗,抗曰:“豈有鴆人羊叔子哉!”抗告其邊戍曰:“彼專為德,我專為暴,是不戰而自服也。各保分界罷了,無求細利。”吳主聞二境交和,以詰抗,抗曰:“一邑一鄉不成以無信義,況大國乎!臣不如此,恰是彰其德,於祜無傷也。”
十一月,楊肇至西陵。陸抗令公安督孫遵守南岸禦羊祜,水軍督留慮拒徐胤,抗自將雄師憑圍對肇。將軍朱喬營都督俞讚亡詣肇。抗曰:“讚軍中舊吏,知吾真假。吾常慮夷兵素不簡練,若敵攻圍,必先此處。”即夜易夷兵,皆以精兵守之。明日,肇果攻故夷兵處。方命擊之,矢石雨下,肇眾傷、死者相屬。十仲春,肇計屈,夜遁。抗欲追之,而慮步闡畜力伺間,兵不敷分,因而但鳴鼓戒眾,若將追者。肇眾凶懼,悉解甲挺走。抗使輕兵躡之,肇兵大敗,祜等皆引軍還。抗遂拔西陵,誅闡及同謀將吏數十人,皆夷三族,自餘所請赦者數萬口。東還樂鄉,貌無矜色,謙沖如常。吳主加抗都護。羊祜坐貶平南將軍,楊肇免為庶人。
夏,汶山白馬胡侵掠諸種,益州刺史皇甫晏欲討之。典學處置蜀郡何旅等諫曰:“胡夷相殘,固其常性,未為大患。今隆冬出軍,水潦將降,必有疾疫,宜須秋、冬圖之。”晏不聽。胡康木子燒香言軍出必敗,晏覺得沮眾,斬之。軍至觀阪,牙門張弘等以汶山道險,且畏胡眾,因夜反叛,殺晏,軍中驚擾,兵曹處置犍為楊倉勒兵力戰而死。弘遂誣晏,雲“率己共反”,故殺之,傳首京師。晏主簿蜀郡何攀,方居丁憂,聞之,詣洛證晏不反,弘等縱兵抄掠。廣漢主簿李毅言於太守弘農王瀎曰:“皇甫侯起自諸生,何求而反!且廣漢與成都密邇,而統於梁州者,朝廷欲以製益州之衿領,正防本日之變也。今益州有亂,乃此郡之憂也。張弘小豎,眾所不與,宜立即赴討,不成失也。”瀎欲先上請,毅曰:“殺主之賊,為惡尤大,當不拘常製,何請之有!”瀎乃出兵討弘。詔以瀎為益州刺史。瀎擊弘,斬之,夷三族。封瀎關內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