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1)[第1頁/共5頁]
中宗元天子下
太子中庶子溫嶠謂仆射周顗曰:“大將軍此舉似有地點,當無濫邪?”顗曰:“不然。人主自非堯、舜,何能無失,人臣安可舉兵以脅之!行動如此,豈得雲非亂乎!處仲狼抗無上,其意寧有限邪!”
初,西都淹冇,四方皆勸進於帝。敦欲專國政,忌帝年長難製,欲更議所立,王導不從。及敦克建康,謂導曰:“不消吾言,幾至覆族。”
刁協、劉隗既敗,俱入宮,見帝於太極東除。帝執協、隗手,流涕哭泣,勸令避禍。協曰:“臣當守死,不敢有貳。”帝曰:“今事逼矣,安可不可!”乃令給協、隗人馬,使自為計。協老,不堪騎乘,素無恩紀,募從者,皆委之,行至江乘,為人所殺,送首於敦。隗奔後趙,官至太子太傅而卒。
敦初起兵,遣使告梁州刺史甘卓,約與之俱下,卓許之。及敦升舟,而卓不赴,使參軍孫雙詣武昌諫止敦。敦驚曰:“甘侯前與吾語雲何,而更有異?合法慮吾危朝廷耳!吾今但除姦凶,若事濟,當以甘侯作公。”雙還報,卓意猜疑。或說卓:“且偽許敦,待敦至都而討之。”卓曰:“昔陳敏之亂,吾先從而後圖之,論者謂吾懼逼而思變,心常愧之。今若複爾,何故自明!”卓令人以敦旨告順陽太守魏該,該曰:“我以是起兵拒胡賊者,正欲忠於王室耳。今王公舉兵向天子,非吾所宜與也。”遂絕之。
承遣主簿鄧騫至襄陽,說甘卓曰:“劉大連雖驕蹇失眾心,非有害於天下。大將軍以其私憾,稱兵向闕,此忠臣義士竭節之時也。公受任方伯,奉辭討伐,乃桓、文之功也。”卓曰:“桓、文則非吾所能,然誌在徇國,當共詳思之。”參軍李梁說卓曰:“昔隗囂放肆,竇融保河西以奉光武,卒受其福。今將軍有重望於天下,但當按兵坐以待之,使大將軍事捷,當委將軍以方麵,不捷,朝廷必以將軍代之。何憂不繁華,而釋此廟勝,決存亡於一戰邪?”騫謂梁曰:“光武當創業之初,故隗、竇能夠文服安閒顧望。今將軍之於本朝,非竇融之比也;襄陽之於太府,非河西之固也。使大將軍克劉隗,還武昌,增石城之戍,絕荊、湘之粟,將軍欲安歸乎!勢在人手,而曰我處廟勝,未之聞也。且為人臣,國度有難,坐視不救,於義安乎!”卓尚疑之。騫曰:“今既不為義舉,又不承大將軍檄,此必至之禍,愚智所見也。且議者之所難,以彼強而我弱也。今大將軍兵不過萬餘,其留者不能五千;而將軍見眾既倍之矣。以將軍之威名,帥此府之精銳,杖節鳴鼓,以順討逆,豈王含所能禦哉!溯流之眾,勢不自救,將軍之舉武昌,若摧枯拉朽,尚何顧慮邪!武昌既定,據其軍實,鎮撫二州,以恩意招懷士卒,使還者如歸,此呂蒙以是克關羽也。今釋必勝之策,安坐以待危亡,不成以言智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