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1)[第1頁/共5頁]
魏主謂任城王澄曰:“顯達擾亂,朕不親行,無以製之。”三月,庚辰,魏主發洛陽,命於烈居守,以右衛將軍宋弁兼祠部尚書,攝七兵事以佐之。弁精勤吏治,恩遇亞於李衝。
初,高宗雖顧命群公,而多寄腹心在江祏兄弟。二江更直殿內,動止關之。帝稍欲行意,徐孝嗣不能奪,蕭坦之時有異同,而祏執製堅確,帝深忿之。帝擺佈會稽茹法珍、吳興梅蟲兒等,為帝所委任,祏常裁折之,法珍等切齒。徐都嗣謂祏曰:“主上稍有異同,詎可儘相乖反!”祏曰:“但以見付,必無所憂。”
庚子,魏主疾甚,北還,至穀塘原,謂司徒勰曰:“後宮久乖陰德,吾死以後,可賜他殺,葬今後禮,庶免馮門之醜。”又曰:“吾病益惡,殆必不起。雖摧破顯達,而天下未平,嗣子幼弱,社稷所倚,唯在於汝。霍子孟、諸葛孔明以異姓受顧托,況汝親賢,可不勉之!”勰泣曰:“布衣之士,猶為知己畢命;況臣托靈先帝,依陛下之末光乎!但臣乃嫡親,久參秘密,寵靈輝赫,海內莫及;以是敢受而不辭,正恃陛下日月之明,恕臣忘退之過耳。今複任以元宰,總握機政;震主之聲,取罪必矣。昔周公大聖,成王至明,猶不免疑,而況臣乎!如此,則陛下愛臣,更加未儘始終之美。”帝沉默久之,曰:“詳思汝言,理實難奪。”乃手詔太子曰:“汝叔父勰,清規懋賞,與白雲俱潔;厭榮舍紱,以鬆竹為心。吾少與綢繆,未忍睽離。百年以後,其聽勰辭蟬舍冕,遂其衝挹之性。”以侍中、護軍將軍北海王詳為司空,鎮南將軍王肅為尚書令,鎮南大將軍廣陽王嘉為左仆射,尚書宋弁為吏部尚書,與侍中、太尉禧、尚書右仆射,尚書宋弁為吏部尚書,與侍中、太尉禧、尚書右仆射澄等六人輔政。
蒲月,癸亥,加撫軍大將軍始安王遙光開府儀同三司。
彭城公主為宋王劉昶之婦,寡居。後為其母弟北平公馮夙求婚,帝許之;公主不肯,後強之。公主密與家僮冒雨詣懸瓠,訴於帝,且具道後所為。帝疑而秘之。後聞之,始懼。陰與母常氏使女巫厭禱,曰:“帝疾若不起,一旦得如文明太後輔少主稱製者,當賞報不貲。”
帝安閒東宮,欠好學,唯玩耍無度;性重澀少言。及即位,不與朝士相接,專親信寺人及擺佈禦刀、應敕等。
夏,四月,丙午朔,殂於穀塘原。高祖和睦諸弟,始終無間。嘗安閒謂鹹陽王禧等曰:“我後子孫解逅不肖,汝等張望,可輔則輔之,不成輔則取之,勿為它人有也。”親任賢達,從善如流,精勤碎務,朝夕不倦。常曰:“人主患不能處心公允,推誠於物。能是二者,則胡、越之人皆可使如兄弟矣。”用法雖嚴,於大臣無所容貸,然人有小過,常多闊略。嘗於食中得蟲,又擺佈進羹誤傷帝手,皆笑而赦之。六合五郊、宗廟二分之祭,何嘗不身親其禮。每出巡遊及用兵,有司奏修門路,帝輒曰:“粗修橋梁,通車馬罷了,勿去草鏟令平也。”在淮南行兵,如在境內,禁士卒無得踐傷粟稻;或伐民樹以供軍用,皆留絹償之。宮室非不得已不修,衣弊,浣濯而服之,鞍勒用鐵木罷了。幼多力善射,能以指彈碎羊骨,射禽獸無不射中;及年十五,遂不複畋獵。常謂史官曰:“時勢不成以不直書。人君威福在己,無能製之者;若史策複不書其惡,將何所畏忌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