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 (3)[第2頁/共4頁]
時王行本猶據蒲阪,未下,亦與武周呼應,關中震駭。上脫手敕曰:“賊勢如此,難與爭鋒,宜棄大河以東,謹守關西罷了。”秦王世民上表曰:“太原,王業所基,國之底子;河東殷實,京邑所資,若舉而棄之,臣竊仇恨。願假臣精兵三萬,必冀平殄武周,光複汾、晉。”上因而悉發關中兵以益世民所統,使擊武周,乙卯,幸華陰,至長春宮以送之。
禮部尚書李綱領太子詹事,太子建成始甚禮之。久之,太子漸昵近小人,疾秦王世民功高,頗相猜忌;綱屢諫不聽,乃乞骸骨。上罵之曰:“卿為何潘仁長史,乃恥為朕尚書邪!且方使卿教誨建成,而固求去,何也?”綱頓首曰:“潘仁,賊也,每欲妄殺人,臣諫之即止。為其長史,能夠無愧。陛下創業明主,臣鄙人,所言如水投石,言於太子亦然,臣何敢久汙露台,辱東朝乎!”上曰:“知公直士,勉留輔吾兒。”戊子,以綱為太子少保,尚書、詹事仍舊。綱覆上書諫太子喝酒無節,及信讒慝,疏骨肉。太子不懌,而所為仍舊。綱鬱鬱不得誌,是歲,固稱老病辭職,詔解尚書,仍為少保。
劉武周將宋金剛打擊澮州,陷之,軍勢甚銳。裴寂性怯,無將帥之略,唯發使駱驛,趣虞、泰二州收民入城堡,焚其積聚。民驚擾悉怨,皆思為盜。夏縣民呂崇茂聚眾自稱魏王,以應武周,寂討之,為所敗。詔永安王孝基、工部尚書獨孤懷恩、陝州總管於筠、內史侍郎唐儉等將兵討之。
夏侯端至黎陽,李世勣出兵送之,自澶淵濟河,傳檄州縣,東至於海,南至於淮,二十餘州,皆遣使來降。行至譙州,會汴、亳降於王世充,還路遂絕。端素得眾心,所從二千人,雖糧儘不忍委去,端坐澤中,殺馬以饗士,因歔欷謂曰:“卿等鄉裡皆已從賊,特以同事之情,未能見委。我奉王命,不成從卿;卿有老婆,無宜效我。可斬吾首歸賊,必獲繁華。”眾皆流涕曰:“公於唐室非有支屬,直以忠義,誌不圖存。某等雖賤,心亦人也,寧肯害公以求利乎!”端曰:“卿不忍見殺,吾當自刎。”眾抱持之,乃複同進,潛行五日,餒死及為賊所擊奔潰相失者太半,唯餘五十三人同走,采豆生食之。端持節何嘗離身,屢遣從者散,自求生,眾又不成。時河南之地皆出世充,唯杞州刺史李公逸為唐死守,遣兵迎端,館給之。世充遣使召端,解衣遺之,仍送除書,以端為淮南郡公、尚書少吏部。端對使者焚書毀衣,曰:“夏侯端天子大使,豈受王世充官乎!汝欲吾往,唯可取吾首耳。”因解節旄懷之,置刃於竿,自山中西走,無複門路,冒踐波折,日夜兼行,得達宜陽,從者附崖溺水,為虎狼所食,又喪其半;其存者鬢髮禿落,無複人狀。端詣闕見上,但謝無功,初不自言艱苦,上覆覺得秘書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