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1章 (3)[第1頁/共4頁]

丁未，上曰：“人主唯有一心，而攻之者甚眾。或以勇力，或以辯口，或以阿諛，或以奸滑，或以嗜慾，輻湊攻之，各求自售，以取寵祿。人主少懈，而受其一，則危亡隨之，此其以是難也。”

初，太子承乾喜聲色及畋獵，所為奢糜，畏上知之，對宮臣常論忠孝，或至於涕零，退歸宮中，則與群小相褻狎。宮臣有欲諫者，太子先揣知其意，輒迎拜，斂容端坐，引咎自責，言辭辯給，宮臣拜答不暇。宮省奧妙，外人莫知，故時論初皆稱賢。

齊州都督齊王祐，性輕躁，其舅尚乘直長陰弘智說之曰：“王兄弟既多，陛下千秋萬歲後，宜得懦夫以侵占。”祐覺得然。弘智因薦妻兄燕弘信，祐悅之，厚賜金玉，使陰募死士。

鄜州都督尉遲敬德表乞骸骨；乙巳，以敬德為開府儀同三司，五日一參。

魏王泰多藝能，有寵於上，見太子有足疾，潛有奪嫡之誌，折節下士以求名譽。上命黃門侍郎韋挺攝泰府事，後命工部尚書杜楚客代之，二人俱為泰要結朝士。楚客或懷金以賂權貴，因說以魏王聰明，宜為上嗣；文武之臣，各有附托，潛為朋黨。太子畏其逼，遣人詐為泰府典簽上封事，此中皆言泰罪過，敕捕之，不獲。

漢王元昌所為多犯警，上數怒斥之，由是怨望。太子與之親善，朝夕同遊戲，分擺佈為二隊，太子與元昌各統其一，被氈甲，操手槊，布陳大喊交兵，擊刺流血，覺得文娛。有不消命者，披樹撾之，至有死者。且曰：“使我本日作天子，明日於苑中置萬人營，與漢王分將，觀其戰役，豈不樂哉！”又曰：“我為天子，極情縱慾，有諫者輒殺之，不過殺數百人，眾自定矣。”

祐之初反也，齊州人羅石頭麵數其罪，援槍前，欲刺之，為燕弘亮所殺。祐引騎擊高村，村人高君狀遙責祐曰：“主上提三尺劍取天下，億兆蒙德，仰之如天。王忽驅城中數百人慾為逆亂以犯君父，無異一手搖泰山，何不自量之甚也！”祐縱擊，虜之，慚不能殺。敕贈石頭亳州刺史。以君狀為榆社令，以杜行敏為巴州刺史，封南陽郡公；其同謀執祐者官賞有差。

萬紀性褊，專以刻急拘持祐，城門外不聽出，悉解縱鷹犬，斥君謨、猛彪不得見祐。會萬紀宅中有塊夜落，萬紀覺得君謩、猛彪行刺己，悉收係，發驛以聞，並劾與祐同為非者數十人。上遣刑部尚書劉德威往按之，事很有驗，詔祐與萬紀俱入朝。祐既積忿，遂與燕弘信兄弘亮等行刺萬紀。萬紀奉詔先行，祐遣弘亮等二十餘騎追射殺之。祐黨共逼韋文振欲與同謀，文振不從，馳走數裡，追及，殺之。寮屬股栗，頓首伏地，莫敢俯視。祐因私署上柱國、開府等官，開庫物行賞，驅民入城，繕甲兵、樓堞，置拓東王、拓西王等官。吏民棄老婆夜縋出亡者接踵，祐不能禁。三月，丙辰，詔兵部尚書李世勣等發懷、洛、汴、宋、潞、滑、濟、鄆、海九州兵討之。上賜祐手敕曰：“吾常戒汝勿近小人，正為此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