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3章 (2)[第1頁/共3頁]

上議親征，辛醜，製太子臨國，謂宰相曰：“朕在位垂五十載，倦於憂勤，去秋已欲傳位太子；值水旱相仍，不欲以餘災遺子孫，淹留俟稍豐。不料逆胡橫發，朕當親征，且使之監國。事平之日，朕將高枕有為矣。”楊國忠大懼，退謂韓、虢、秦三夫人曰：“太子素惡吾家跋扈久矣，若一旦得天下，吾與姊妹並命在旦暮矣！”相與聚哭，使三夫人說貴妃，銜土請命於上；事遂寢。

高仙芝之東征也，監軍邊令誠數以事乾之，仙芝多不從。令誠入奏事，具言仙芝、常清橈敗之狀，且雲：“常清以賊搖眾，而仙芝棄陝地數百裡，又盜減軍士糧賜。”上大怒，癸卯，遣令誠齎敕即軍中斬仙芝及常清。初，常清既敗，三遣使奉表陳賊情勢，上皆不之見。常清乃自馳詣闕，至渭南，敕削其官爵，令還仙芝軍，白衣自效。常清草遺表曰：“臣死以後，望陛下不輕此賊，無忘臣言！”時朝議皆覺得祿山狂悖，不日授首，故常清雲然。令誠至潼關，先引常清，宣敕示之；常清以表附令誠上之。常清既死，陳屍蘧蓏。仙芝還，至聽事，令誠索陌刀手百餘人自隨，乃謂仙芝曰：“大夫亦有恩命。”仙芝遽下，令誠宣敕。仙芝曰：“我遇敵而退，死則宜矣。今上戴天，下履地，謂我盜減糧賜則誣也。”時士卒在前，皆大喊稱枉，其聲振地；遂斬之，以將軍李承光攝領其眾。

祿山以張通儒之弟通晤為睢陽太守，與陳留長史楊朝宗將胡騎千餘東略地，郡縣官多望風降走，惟東平太守嗣吳王祗、濟南太守李隨起兵拒之。祗，禕之弟也。郡縣之不從賊者，皆倚吳王為名。單父尉賈賁帥吏民南擊睢陽，斬張通晤。李庭望引兵欲東徇地，聞之，不敢進而還。庚子，以永王璾為山南節度使，江陵長史源洧為之副；潁王璬為劍南節度使，蜀郡長史崔圓為之副。二王皆不出閣。洧，光裕之子也。

杲卿又密令人入漁陽招賈循，郟城人馬燧說循曰：“祿山負恩悖逆，雖得洛陽，終歸夷滅。公若誅諸將之不從命者，以範陽返國，傾其根柢，此不世之功也。”循然之，躊躇不時發。彆將牛潤容知之，以告祿山，祿山使其黨韓朝陽召循。朝陽至漁陽，引循屏語，使懦夫縊殺之，滅其族；以彆將牛廷玠知範陽軍事。史思明、李立節將蕃、漢步騎萬人擊博陵、常山。馬燧亡入西山；隱者徐遇匿之，得免。

杲卿至洛陽，祿山數之曰：“汝自範陽戶曹，我奏汝為判官，不數年超至太守，何負於汝而反邪？”杲卿橫眉罵曰：“汝本營州牧羊羯奴，天子擢汝為三道節度使，恩幸非常，何負於汝而反？我世為唐臣，祿位皆唐有，雖為汝所奏，豈從汝反邪！我為國討賊，恨不斬汝，何謂反也！臊羯狗，何不速殺我！”祿山大怒，並袁履謙等縛於中橋之柱而之。杲卿、履謙比死，罵不虛口。顏氏一門死於刀鋸者三十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