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6章 (2)[第1頁/共4頁]

賊入宮，登含元殿，大喊曰：“天子已出，惱人自求富！”遂歡噪，爭入府庫，運金帛，死力而止。小民因之，亦入宮盜庫物，出而複入，通夕不已。其不能入者，剽奪於路。諸坊住民各相帥自守。姚令言與亂兵謀曰：“今眾無主，不能耐久，朱太尉閒居私第，請相與奉之。”眾承諾。乃遣數百騎迎泚於晉昌裡第。半夜，泚按轡列炬，傳呼入宮，居含元殿，設警嚴，自稱權知六軍。戊申旦，泚徙居白華殿，出榜於外，稱：“涇原將士久處邊疆，不閒朝禮，輒入宮闕，致驚乘輿，西出巡幸。太尉已權臨六軍，應神策等軍士及文武百官凡有祿食者，悉詣行在。不能往者，即詣本司。若出三日，檢勘相互知名者，皆斬！”因而百官出見泚。或勸迎乘輿，泚不悅，百官稍稍遁去。

辛亥，以渾瑊為京畿、渭北節度使，行在都虞候白誌貞為都知兵馬使，令狐建為中軍鼓角使，以神策都虞候侯仲莊為左衛將軍兼奉天防城使。

壬子，以少府監李昌雛為京畿、渭南節度使。

源休以使回紇還，賞薄，怨朝廷，入見泚，屏人私語移時，為泚陳成敗，引符命，勸之僣逆。泚喜，然猶未決。宿衛諸軍舉白幡降者，列於闕前甚眾。泚夜於苑門出兵，旦自通化門入，駱驛不斷，張弓露刃，欲以威眾。

商州團練兵殺其刺史謝良輔。

始，上以奉天迫隘，欲幸鳳翔。戶部尚書蕭複聞之，遽請見曰：“陛下大誤，鳳翔將卒皆朱泚故部曲，此中必有與之同惡者。臣尚憂張鎰不能久，豈得以鑾輿蹈不測之淵乎！”上曰：“吾行計已決，試為卿留一日。”明日，聞鳳翔亂，乃止。

鳳翔、涇原將張廷芝、段誠諫將數千人救襄城，未出潼關，聞朱泚據長安，殺其大將隴右兵馬使戴蘭，潰歸於泚。泚因而自謂眾心所歸，反謀遂定，以源休為京兆尹、判度支，李忠臣為皇城使。百司供億，六軍宿門，鹹擬乘輿。

上發涇原等諸道兵救襄城。冬，十月，丙午，涇原節度使姚令言將兵五千至京師。軍士冒雨，寒甚，多攜後輩而來，冀得厚賜遺其家，既至，一無所賜。丁未，發至滻水，詔京兆尹王滻犒師，惟糲食菜啖。公憤，蹴而覆之，因揚言曰：“吾輩將死於敵，而食且不飽，安能以微命拒白刃邪！聞瓊林、大盈二庫，金帛盈溢，不如相與取之。”乃擐甲張旗鼓譟，還趣都城。令言入辭，尚在禁中，聞之，馳至長樂阪，遇之。軍士射令言，令言抱馬魆突入亂兵，呼曰：“諸君失計！東征建功，何患不繁華，乃為族滅之計乎！”軍士不聽，以兵擁令言而西。上遽命賜帛，人二匹。眾益怒，射中使。又射中使宣慰，賊已至通化門外，中使出門，賊殺之。又命出金帛二十車賜之。賊已入城，喧聲浩浩，不複可遏。百姓狼狽駭走，賊大喊告之曰：“汝曹勿恐，不奪汝商貨僦質矣！不稅汝間架陌錢矣！”上遣普王誼、翰林學士薑公輔出慰諭之。賊已陳於丹鳳門外，小民聚觀者以萬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