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6章 (1)[第1頁/共6頁]

是歲，天下戶口四百九十九萬六千七百五十二。

楊嗣複欲援進李宗閔，恐為鄭覃所沮，乃先令寺人諷上。上臨朝，謂宰相曰：“宗閔積年在外，宜與一官。”鄭覃曰：“陛下若憐宗閔之遠，止可移近北數百裡，不宜再用。用之，臣請先避位。”陳夷行曰：“宗閔向以朋黨亂政，陛下何愛此纖人！”楊嗣複曰：“事貴得中，不成但徇愛憎。”上曰：“可與一州。”覃曰：“與州太優，止可洪州司馬耳。”因與嗣複相互抵訐覺得黨。上曰：“與一州無傷。”覃等退，上謂起居郎周敬複、舍人魏謨曰：“宰相喧爭如此，可乎？”對曰：“誠為不成。然覃等儘忠憤激，不自發耳。”丁酉，以衡州司馬李宗閔為杭州刺史。李固言與楊嗣複、李玨善，故引居大政以排鄭覃、陳夷行，每議政之際，是非鋒起，上不能決也。

初，太和之末，杜悰為鳳翔節度使，有詔沙汰僧尼。時有五色雲見於岐山，近法門寺，官方訛言佛骨降祥，以僧尼不安之故。監軍欲奏之，悰曰：“雲物變色，何常之有！佛若果愛僧尼，當見於京師。”未幾，獲白兔，監軍又欲奏之，曰：“此西方之瑞也。”悰曰：“野獸未馴，且宜畜之。”旬日而斃。監軍不悅，覺得諱飾聖德，獨畫圖獻之。及鄭注代忄宗鎮鳳翔，奏紫雲見，又獻白雉。是歲，八月，有甘露降於紫宸殿前櫻桃之上，上親采而嘗之，百官稱賀。其十一月，遂有金吾甘露之變。及悰為工部尚書、判度支，河中奏騶虞見，百官稱賀。上謂悰曰：“李訓、鄭注皆因瑞以售其亂，乃知瑞物非國之慶。卿前在鳳翔，不奏白兔，真先覺也。”對曰：“昔河出圖，伏羲以畫八卦；洛出版，大禹以敘九疇，皆無益於人，故足尚也。至於禽獸草木之瑞，何時無之！劉聰桀逆，黃龍三見；石季龍殘暴，得蒼麟十6、白鹿七，以駕芝蓋。以是觀之，瑞豈在德！玄宗嘗為潞州彆駕，及即位，潞州奏十九瑞，玄宗曰：‘朕在潞州，惟知勤職業，此等瑞物，皆不知也。’願陛下專門以百姓富安為國慶，自餘不敷取也。”上善之，他日，謂宰相曰：“時和年豐，是為上瑞；嘉禾靈芝，誠何益於事！”宰相因言：“春秋》紀災異以儆人君，而不書吉祥，用此故也！”夏，蒲月，乙亥，詔：“諸道有瑞，皆無得以聞，亦勿申牒所司。其臘饗太廟及饗太清宮，元日受朝奏吉祥，皆停。”

夏，四月，戊辰，上稱判度支杜悰之才，楊嗣複、李玨因請除悰戶部尚書，陳夷行曰：“恩旨當由上出，自古失其國者未始不由權在臣下也。”玨曰：“陛下嘗語臣雲，人主當擇宰相，不當疑宰相。”蒲月，丁亥，上與宰相論政事，陳夷行複言不宜使威權鄙人，李玨曰：“夷行意疑宰相中有弄陛下威權者耳。臣屢求退，苟得王傅，臣之幸也。”鄭覃曰：“陛下開成元年、二年政事殊美，三年、四年漸不如前。”楊嗣複曰：“元年、二年鄭覃、夷行用事，三年、四年臣與李玨同之，罪皆在臣！”因叩首曰：“臣不敢更入中書！”遂趨出。上遣中使派遣，勞之曰：“鄭覃講錯，卿何遽爾！”覃起謝曰：“臣呆笨，意亦不屬嗣複；而遽如是，乃嗣複不容臣耳。”嗣複曰：“覃言政事一年不如一年，非獨臣應獲咎，亦上累聖德。”退，三上表辭位，上遣中使召出之，癸巳，始入朝。丙申，門下侍郎、同平章事鄭覃罷為右仆射，陳夷行罷為吏部侍郎。覃性清儉，夷行亦廉潔，故嗣複等深疾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