拌上六六六的窩窩頭（二）[第1頁/共3頁]

肥大的席主任正坐在辦公椅上玩弄著一些煤票，眉頭一皺，問：“如何著了？”

“還冇用飯吧？”席主任問。“吃了。”“那就好！”“淩晨的，一個窩頭，一頭蒜。”

“喲……我給你打飯去。”不一會兒，席主任從夥房裡端來了三個饅頭和一份燒白菜。

“那你簽個字。”

到了跟前，五爺子問：“傻小子，糧食要到了嗎？”“要到個球旦，還得上縣裡。”“那另有四十裡地呢！你受得了嗎？”“受不了也得受啊！人不薄命苦啊，到了半路上，趴下兩眼一閉，冇了氣，那倒費心了，免得這麼賣了秫秸買乾草窮折騰。”

“你先彆慌，”席主任有點兒不美意義，“這裡有發給知青的煤票，你領歸去吧！”

王巷子拖遝著腿進了門，擦著滿臉的汗水說：“如何著了，四五天冇見糧食粒了，同窗們都餓趴在床上了，就等著嚥氣了。”

大老張的眼睛瞪得更大了：“真是嗑瓜子嗑出個臭蟲來，甚麼人（仁）都有，說話刺還不小呢！彆看你孃的是個知青，連你也一塊兒辦。”上來就推了小高一把，那邊王龍也冇弄清如何回事，跑過來，朝著大老張就捅了個烏眼青。

“那我走了。”

太陽歪了一大塊，王巷子纔到了縣知青辦，進了院，放下車子就聲嘶力竭地喊：“席主任啊！過上兩天，你就叫人，到小李莊抬死人吧！”

王巷子一擺手：“嘴都顧不上了，買煤乾甚麼，煤票就不要了，你看著辦吧，就是發了票也冇錢買。我走了，席主任。”

席主任考慮了一番，說：“這麼著吧，我先給你開封信，還得讓大隊上處理，處理不了，咱再說。”

小高看著滿地摔得爛糊糊的脆藕，問大老張：“你如何摔人家藕，毀人家秤？”大老張說：“河邊無青草，不要多嘴驢。”“你如何罵人呢？”“誰管閒事我就罵誰！你曉得不曉得這是投機倒把。”“投機倒把？他一個憨二曉得甚麼是投機倒把，好好說不可嗎，彆吹鬍子瞪眼標。”

五爺子把車子往巷子跟前一遞：“豁上了！早去早返來，謹慎著點呀！”

席主任嚴峻起來：“四五天不見糧食，那不是要餓死人嗎。”

王巷子坐在井台邊歇著，不一會兒，見五爺子推著他那輛自行車來了，一邊推著，一邊還用毛巾不斷地抽打著本來就冇有浮土乾清乾淨的自行車。

王巷子說：“大隊上早冇糧食了，要有糧食，還用跑了公社跑鎮裡嗎？”

五爺子又指了指車梁上的布兜子：“裡頭有兩個糠蘿蔔，餓了就墊墊饑。”

“大隊上真冇糧食了。我再趴下，連個送信的也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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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巷子說：“你放心，五爺子，我丟了命，也不能毀了你的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