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心疾[第2頁/共4頁]
陶嫤抬眸看去,果見石榴樹下立著個蒼色葡萄紋錦袍的男人,身形瘦高,麵帶笑意。
實在阿孃不是難產,彼時大夫都看得好好的,何況她和大哥出產時都很順利,怎會說難產就難產呢?究其啟事,不過有人從中作梗罷了。
周溥是她十年前買下來的官奴,厥後見他舉止不凡,不似普通奴籍出身的仆人,陶嫤便成心讓人調查了下。這才曉得他本來是揚州刺史之子,後因父親被人彈劾,涉嫌貪汙,闔府開罪。周刺史身後,他被編入奴籍,偶然間落到她手中。
才過端五,氣候益發悶熱起來。
論輩分她得喊江衡一聲孃舅,但是陶嫤怕他,不管如何都喊不出口。
陶嫤膚色烏黑,有如雪峰上最晶瑩剔透的色彩,恰好這類白還曬不黑,不知羨煞多少朱門貴女。她不是頂標緻的女郎,卻因為生了一張靈巧稚嫩的臉龐,給人一種天真的錯覺。唯有最靠近的人才曉得,這女人實在一肚子壞水兒,並不如大要那般無辜。
睡到一半心口遽痛,壓抑得穿不上氣。陶嫤想出聲喚內裡的丫環,何如發不出聲音。她從小就故意疾的弊端,身上都會帶著藥丸,但是偏巧上回吃完了,丫環又冇來得及奉上新的,未猜想早晨就犯了病。
……就曉得會是這麼回事,玉茗白蕊相視一歎,簇擁跟上。
陶臨沅瞳孔收縮,心臟似被狠狠揪了一下,他闔上雙目,年老漂亮的臉上儘是痛苦。他忽地舉起桌幾上的一罈酒,不要命往嘴裡灌,溢位的酒灑在他的脖子上、衣服上,他卻渾不在乎。
吳氏聞聲那句“阿孃”,有如醍醐灌頂,這才曉得麵前的女郎不是甚麼侍妾,而是身份高貴的宰相之女。
吳氏是陶臨沅明天帶返來的兩位侍妾之一,房間在二樓東麵第三間。
大丫環玉茗取出絹帕,悄悄地拭去她鬢角水珠,“郡主但是累了,不如歇息會兒吧?”
陶嫤不悅地抿了下唇:“哪來的侍妾?”
陶嫤蹙了蹙眉,上前奪過陶臨沅的酒杯,“你要喝到甚麼時候?”
要她故意,能把你整得苦不堪言。
這是陶嫤最喜好的食品,她舀了一口,清冷乳酪入口即化,冰冰爽爽確切消弭很多熱氣。
這一次來得比以往都激烈,她連呼救的力量都冇有,麵前一黑,墮入渾沌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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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嫤推開鏤空菱花門,一陣濃烈的酒味劈麵而來。窗戶朝西,藉著夕照餘暉能看清房間風景。
陶嫤乜去一眼,將她們的話聽了個大抵。
“我為何不能來?”陶嫤後退半步,許是被他身上的酒味熏著了,“我如果不來,如何看到你這副模樣?如何讓我阿孃曉得,她死的一點也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