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麒麟吐玉盛陽春[第1頁/共4頁]

那邊士子中有個白衣黃衫的年青人，一向是世人間最活潑的一個。這時仰首飲儘杯中酒，酒壯膽色，在大師的簇擁中鋪紙蘸墨，牽袖揮毫，半晌間將一篇指責都試政策的文章一揮而就，世人傳看之下，紛繁喝采。

“的確好文才。”卿塵看完了告文，想了會兒，“越州巡使秋翟，和他可有乾係？”

今春都試一變態例，重時策而輕經史，燮州士子盧綸以一篇平實無華的《南滇茶稅考述》竟得以金榜落款，禦筆欽點為今科狀元，同榜探花梅羽先的《平江水治說》更有誹經謗道之言，非常惹人爭議。此次都試因與積年的常例大相徑庭，令很多人措手不及乃至名落孫山，不免很有微詞。

冥執領命去了，遠遠見他和那群士子周旋一陣，也不知用了甚麼體例，過未幾會兒，拿著一張墨漬嶄新的告文返來。

春盛，日暖，風輕。麟台以內，氛圍卻凝重。

楚江杏林是天都裡一大名勝，時逢春至，繁花斑斕如雲似雪，連綴西山三十裡，直至江乾。春闈收試以後，江上舟舫不竭，遊人比肩，錦衣雕鞍，笑語俶儻，幾近比金科放榜還要熱烈。臨江一艘龐大的石舫依山帶水頂風，乃是登舟喝酒、遙看花林的好去處，此時堆積著來自各地的士子，船上酬酢之聲此起彼伏。

陽光下，一身金繡蟠龍的親王常服穩穩襯著灝王高華的氣度，他始終溫文含笑：“靳大人該對我們選出來的新科進士們有些信心，本王信賴他們哪一個也不是徒博功名之人，若他們輸了，那就是你我有負聖望了。”

麵前兩人恰是為體味仕情微服出宮的昊帝和皇後，都試這番調劑必定在朝野引發震驚，夜天淩早已有所預感，唇角淡淡一挑：“你可壓得住他們？”

中午的陽光在魚鱗般層層鋪疊的琉璃瓦上反射出耀目標光彩，連帶著殿前的瓊階玉壁也似映著光彩，但是透到靳觀心底下，卻深涼一片。

此人聽了會兒，俄然笑道：“都說文人的嘴最為刻薄，公然如此，讓他們這麼一說，現在這朝政竟是混亂不堪，恐怕不出三年便要天下大亂了。”

內裡鼓譟的聲音傳到這裡已經弱了很多，但還是聽得清楚。坐在他身邊的人一邊聽著這紛繁的群情，一邊抬手重拈了落在席前的落蕊，腕上那道幽光冥亮的墨色串珠一晃而過，沉寂奪目。

“哦。”卿塵眉梢略緊，前麵的話便冇再說。越州巡使秋翟，那是殷監正的弟子。

都是同年參試招考，士子們呼朋引伴，落座品酒，不免便要提及本年都試。這個話題一開，頓時高談闊論沸沸揚揚，諦聽之下，此中竟有很多非議之詞。

夜天淩輕叩酒盞，信手放下：“你去吧，壓住阿誰秋子易，傳朕口諭，準他們自聖儀門入麟台參議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