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碧落黃泉為君狂[第1頁/共5頁]

那些時候退也好，輸也好，不管落空甚麼他都有實足的信心還能贏返來，但此時，如果落空了，便終此平生再冇法彌補。

屏風以外，夜天湛石人一樣立在燈下，半盞燈火，照不亮深宮影重。

夜天淩揮手拂開世人，再不看那孩子一眼，急步入內。

雨已停，時已傍晚，天氣還是抹不開的暗淡，窗外風蕭蕭，涼意徹骨。

夜天淩劍眉微蹙，唇角卻亦牽出一絲笑容：“可貴你肯和我說如許掏心的話。”

她深吸一口氣，手起針落，刺入皇後心口要穴。

何儒義以額觸地：“請陛下三思！”

宮燈一隅，氤氳的沉香殘飄，一盞七寶蓮花燈漏水流悄悄，夜天湛凝神瞅著那邊，一聲聲，都是時候的流逝。

殿中燭火忽明忽暗，人影幢幢，來往宮人，進退無聲。唯有皇後低抑的嗟歎聲自屏風重帳以後傳來，斷續落在窒悶的雨聲中。

一旁的何儒義倉猝接道：“但蔘湯極易引發血崩之症，隻能保孩子。”

四周隻要孩子微小的哭聲，帷帳中一片死寂。夜天淩往前走了一步，猛地急痛攻心，身子一晃，一口鮮血直噴而出，濺上屏風，落滿襟前。

一道電閃伴著雷鳴劃破長空，扯破六合，照亮雨幕暗淡。

過了好一會兒，夜天淩俄然緩緩道：“七弟，多謝你。我剛纔一向在想，這個位子，你若……”

生離死彆，陰陽萬重山，白骨成灰，此生難再，可她不肯，不能，不要！

屏風後，鸞榻前，寫韻又見到了阿誰曾令她魂牽夢縈的身影。地上是摔裂的藥盞，打翻的金盆，他一動不動地坐在榻前，癡癡凝睇著懷中的女子。那樣溫存的諦視，像要如許看到地老天荒去，他的精力跟著她的生命漸漸流逝，在她柔嫩而眷戀的回望中，一起灰飛煙滅。

夜天湛打馬連闖數道宮門，凡有禦林侍衛上前欲攔，一見那道九章金令，紛繁退避。殿前可佩劍，禁中可馳馬，那令牌意味著仆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崇高身份，擋者無赦。

如果她有甚麼不測，存亡又如何？天下又如何？你我又如何？

他還想說甚麼，卻被內裡請見的聲音打斷。內侍急倉促地出去，手捧一份奏報跪道：“陛下，東海急報！”

隻這一句話，彷彿掃落了夜天湛臉上統統的色彩，他踉蹌退了一步，眼中焦灼迫目標精光瞬時變得浮泛無著，隱透著絕望。

是驚駭，他獨入敵國千軍萬馬，麵對天都劇變驚濤駭浪、朝堂之上明槍暗箭都從未感遭到的驚駭。

雨勢略緩，樓台殿閣都在一片飄搖的雨霧中若隱若現，渺遠至極。

四目交視，兩人相互看著相互前所未有的狼狽，俄然間同時笑出聲來，笑得無法，笑得嘲弄。

夜天湛悔恨交集，亦怒喝道：“我說了甚麼，我還能說甚麼？我承諾她待你如兄如君，承諾她毫不對你有任何倒黴！孩子是你給她的，你明曉得她身子不好，還一次次讓她受如許的苦，是我要她的命還是你要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