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昨夜西風凋碧樹[第2頁/共4頁]

聖武二十六年十仲春壬申，帝以淩王軍功顯赫政績卓然，母以子貴，晉蓮池宮蓮妃為貴妃，六宮僅次於皇後。

帝置諫不聞，一意行之，貶斥眾臣，以儆效尤，舉朝禁言。

我忘不了你。

沉香安寂的氣味淡淡環繞，伴著低淺的誦吟聲迴旋，飛昇，消逝在高深的大殿儘處，煙過無痕。

渺渺的柔情，鐵血的心。

甲冑光鮮淩然於頓時的大將軍，抬手遮擋了跪伏的熱誠，帥旗翻飛，蔽去漫天飛沙。

“你恨了朕這麼多年，連淩兒也一併冷淡了這麼多年，還不敷嗎？這平生，有多少個三十年！”天帝長歎一聲道。

天帝黑沉的目光將她深深看住，久久揣摩，終究開口道：“你曉得朕為何要將鳳家阿誰女兒指給淩兒？”

“是。”蓮妃溫馨起家，“若恨過，也早已抵消了，臣妾隻是不能忘。”

“是嗎？”天帝語中頗帶了幾分自嘲的挖苦。

天帝容顏酷寒，而後緩緩道：“你怎會不認得，那本就是你自柔然帶來中原，親手進獻給先帝的。”

天涯層雲凝紫，暮色漸濃，最後一絲暖色緩緩收攏，退出了雕梁畫棟，留下無邊無邊的清寂。

輕微的腳步聲本身後傳來，蓮妃身側呈現了一雙金絲繡飛龍的皂靴。誦經聲平平平淡冇有涓滴停滯，蓮妃也未曾側目半分。

那邊的起因，此時的果。

天帝眉心一擰，本來昂揚的興趣不知為何便淡了下來，看了看她，道：“淩兒此次帶兵出征又大獲全勝，朕非常歡暢。”

她在這個男人的身前佩服，舉起族人的降表。她隨他的雄師千山萬嶺分開故鄉，一去便是平生。

夜天淩在奏章中臚陳壅江水利大事，戰況卻寫得極其簡樸，不過兩州詐降，引水破敵，乘勝追擊，蜀軍背叛之語，明列眾將之功，併爲東蜀降軍請赦旨。

英姿英發的少年郎，抬手拭去肝腸寸斷離彆的淚，俊然朗目，撫平愁緒萬千。

天帝端倪俄然一冷，不悅道：“你忘不了誰？”

蓮妃荏弱的身姿一動未動，淚卻早濕了衣衿。

眼角幾絲皺紋刻下光陰，唯有穩定的目光仍舊透過眼底掠入心間。

那雙眼睛，如同雪峰輕霧下千萬年深靜的冰湖，幾分清寒，幾清楚澈，帶著幽冷遠隔著縹緲，清楚看著你，卻悠遠得讓人丟失此中，覺得統統隻是入夢的錯覺。

輕煙，淡幔，蓮池宮還是冷冷僻清。

“開口！”天帝驀地怒喝，“你可曉得你在說甚麼！”

湛王雄師不急不躁，大要穩紮穩打與虞夙叛軍主力步步比武，卻暗中兵分兩路偷襲臨安關。

那一望，望過了萬水千山，遙遙光陰。

因為這個名字，冒天下之大不韙冊嫂為妃，興天下之精工修造寢殿，蓮池宮中美奐絕倫雕滿清蓮，前庭後苑遍植芙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