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昨夜西風凋碧樹[第1頁/共4頁]

“開口！”天帝驀地怒喝，“你可曉得你在說甚麼！”

不是朕，是我；不是愛妃，是你。

這裡似是寒冬最深最遠的處所，塵封的孤單令光陰退避，工夫荏苒，亦未曾立足。

英姿英發的少年郎，抬手拭去肝腸寸斷離彆的淚，俊然朗目，撫平愁緒萬千。

天帝的神采便如這冗長的夏季，極深，極寒，更透著堆積不化的悲慘。

柔弱的身子因跪得久了而微微一晃，一隻持穩有力的手已扶上了她的胳膊。

輕煙，淡幔，蓮池宮還是冷冷僻清。

甲冑光鮮淩然於頓時的大將軍，抬手遮擋了跪伏的熱誠，帥旗翻飛，蔽去漫天飛沙。

虞夙倉猝回軍自守，被兩路馬隊乘虛猛攻破關而入，平叛雄師臨於燕州城下，深切北疆。

湛王雄師不急不躁，大要穩紮穩打與虞夙叛軍主力步步比武，卻暗中兵分兩路偷襲臨安關。

灼灼之仙姿，皎皎於清波。

八百裡戰報飛來，一時候天都高低震驚於淩王精兵奇謀，爭相傳說。

“便是悔怨，又有何用？”蓮妃淡淡道，“此生過去，我每日誦唸佛文，或者可覺得你我贖罪。”

天朝《禁中起居注》，卷八十，第二十三章，起自天都凡一百二十四日。

蓮妃荏弱的身姿一動未動，淚卻早濕了衣衿。

眼角幾絲皺紋刻下光陰，唯有穩定的目光仍舊透過眼底掠入心間。

“這不恰是你想要的成果？”天帝語氣更加冰寒。

北疆虎帳，大地冰封，飛雪處，萬裡邊境蒼茫。

捷報頻傳，湛王由征北將軍銜加晉武衛大將軍，增賜一萬食邑戶。

天涯層雲凝紫，暮色漸濃，最後一絲暖色緩緩收攏，退出了雕梁畫棟，留下無邊無邊的清寂。

天帝的神情在她一字一句中冰冷，漸生悲慼：“本來你記得的是這些。”

那邊的起因，此時的果。

光滑的黑玉石珠襯著蓮妃纖長淨白的手指，微微地落下一顆，經聲餘韻低低地收了。

與此同時，十一皇半夜天澈以奇兵誘虞呈叛軍入幽州城北峰指穀，大敗其軍，晉封澈王、加鎮軍大將軍。

蓮妃悄悄道：“陛下教子有方，不會有不對。”

天帝眉心一擰，本來昂揚的興趣不知為何便淡了下來，看了看她，道：“淩兒此次帶兵出征又大獲全勝，朕非常歡暢。”

蓮妃俯身下去：“臣妾恭送陛下。”

蓮妃內心深深一震，墨玉串珠在指間收緊，帶兵出征，不是單單的督察水利。所幸是勝了，卻不知人如何，有冇有傷著，是不是疲累，甚麼時候能返來。千頭萬緒不言不說不問，仍舊垂眸：“恭喜陛下。”

那雙眼睛，如同雪峰輕霧下千萬年深靜的冰湖，幾分清寒，幾清楚澈，帶著幽冷遠隔著縹緲，清楚看著你，卻悠遠得讓人丟失此中，覺得統統隻是入夢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