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玲瓏[下卷]_分節閱讀_43[第1頁/共5頁]

“女兒身子不爭氣，皇上又是這般景象，如何能有皇嗣？”皇後垂了眸，眉心微蹙。

鳳衍眸光閃現，話語卻未見慌亂，問到關頭：“皇上待湛王不薄，乃至命湛王世子入宮住讀，湛王何故如此？”

短短幾個字令鳳相心頭猛跳，眼底暗光模糊，探聽道；“皇上一貫聖體安康，怎會俄然沉痾？”

簾後一聲低歎，似苦無下落，軟軟有力：“不瞞父親，皇上沉痾。”

最後一句語聲清弱，鳳衍隻見皇後側了臉，帩帕拂上臉頰。甚麼安閒高傲，甚麼淡定自如，甚麼果斷聰明，麵前隻是一個失了依托的女子，前路堪憂。冠上了鳳家的姓名，入了這深宮似海，除了家屬權勢，她另有甚麼可依托？

待他起家，便聽皇後問道：“內裡大臣們可還是對峙要見皇上？”那聲音雖安靜，卻透出意義難掩的倦意。

聽過杜君述所言，殷監正斷言皇上是出了不測，鳳衍和皇後表裡聯手企圖節製各處，若讓他們到手

鳳衍道；“皇上數日未朝，敢問娘娘，究竟是何原因？”

卿塵本拗不過他的力量，不料他緊抿的薄唇猛地牽動，俄然大口鮮血噴濺而出，伴著他狠惡的咳嗽落上她衣衿，頓時便將白絲染作血紅一片。

雲鬢散覆，混亂流瀉腰畔，幾近遮住了容顏，一身白衣之上血跡宛然，是慘白與墨黑間獨一的色彩，分外刺入眼目。大殿裡一小我也冇有，一絲聲響也無，一絲亮光也無，隻聞聲本身低低的呼吸，卿塵抬手撫過臉頰，冇有淚水，反而是一縷青澀的苦笑，透過微涼的指尖落了下來。

皇後秀眉微挑，靜冷諦視隱見鋒銳：“你何出此言？”

玉階之上，傳來皇後清緩的聲音：“皇上剋日聖體違和，統統朝議暫免，有旨意。”

他聽到她的聲音，終究伸開眼睛，看著她。冰澆火灼，挫不碎一身傲骨，他竟自唇邊狠狠抿起一刃薄笑，聲音寒微，卻不肯逞強半分，“冇事，冇有甚麼……朕熬不疇昔……”

不過寥寥數語，便有兩名重臣直接被逐出中樞，一貶一罰，在場大臣錯愕之下，紛繁跪地討情，唯有鳳衍麵露笑意。

風漸急，雲隨風勢掠過大殿宏偉矗立的金龍寶頂，密密低下，遍及天涯。

“娘娘若真想讓皇上有，皇上便能有。後宮當中唯娘娘獨尊，隻要娘娘說是皇嗣，那個敢有質疑？”

皇後纖細的手指絞握羅帕，語音輕淡：“一年半載，已是萬幸。”

她竭力扶他至榻前，帩紗影深，神采慘白不似活人，唇間赤色更見驚心，緊攥的雙拳幾要將骨節捏碎，那痛苦煎熬自她的手上一起割到心尖，痛得她鮮血淋漓。

夜天淩眼底尚存一絲復甦，死死盯住她的眼睛，陰暗中隻見她焦灼晶亮的眸光，倒映出那幾近崩潰的神態。身材裡似有萬箭攢心，利刃附體，似大水猛獸四周衝撞，似萬蟻噬骨劇痛難當，但能見這熟諳的眸子，黑暗中隻剩這一雙清湖般的眼眸，冰色的光，微涼的暖，讓他憑著殘存的明智節製著本身，不至墜入萬劫不複的深淵。